姬府并没有怎么耽搁下去,次日就向吴府递上了和离的帖子。
这下吴家就震惊了,他们原本以为姬府怎样恼,最后还是会将女儿给送回来的,没想到竟然这样决绝,女儿只是受了一点点的委屈,就要和离!
武宁侯夫人就气得不行,当即将手中的帖子给扔到地上,脸色涨得通红:“不行,绝对不行!就是两个人不成姻亲,也是我们吴家休了那个姬阮阮,还想和离,这是要将过错全部怪罪到我们阿昌头上啊!”
武宁侯本身不怎么在意小儿女一事,又因为不喜欢吴世昌,所以对这件事之前是不闻不问的,直到昨天听到了吴府散发出去的关于慎郡王妃的消息,他就惊了一脑门的汗,暗觉不妙,回来后就将武宁侯夫人与吴世昌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番,两个人却都无比委屈,一个比一个争着告状。
他晚上又去太夫人那里商量了对策,原本今天是要处理这件事的,没想到竟然就接到了姬府的和离帖。
武宁侯看着仍不知悔改的侯夫人,气得牙根发痒,而武宁侯夫人也当家做主惯了,很久不曾看人眼色过活,警觉性就降低了不少,看不到武宁侯的脸色,仍在愤怒不休。
直到武宁侯实在忍耐不住,猛地拍了下桌子,她这才惊觉,对上他发青的脸色,仍然委屈得不行,嘀咕一句:“本来就是啊,又不是我的错,你冲着我发火有什么用!”
武宁侯便厉声指责:“你还敢说,如果不是你纵容阿昌,他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慈母多败儿啊,也是怨我,竟是听了你这蠢妇的话!”
他说着就长长叹息一声:“我怎么竟听了你这蠢妇的话啊!”
事到如今,怎么样去感叹也来不及了。
而吴世昌也只是长了一颗精明的脑袋而已,只是看起来精明,实际上脑子里却如同一团浆糊,除了风花雪月,除了那个周表妹,他什么时候用过脑子做过事!
如果他之前但凡收敛一点,就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说了出来。
儿子就没有不怕老子的,尤其是吴世昌这种从小到大就与父亲不对付的,在武宁侯一句一句的厉声呵斥下,他脸色煞白,却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武宁侯夫人却看不得自己儿子受苦,当即站出来当援兵:“老爷,你这样说就过分了,这怎么能是咱阿昌的错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她姬阮阮忍受不了便是妒妇,哪怕告到了皇帝那里,也是她的不是!他们姬家如今提出和离,咱们正好可以拿此事大做文章,让世人知道姬阮阮的真面目,这样就没有人责怪我们阿昌了,哪怕是和离,我们阿昌照旧也能找到好媳妇!至少比那个姬阮阮要强上一百倍!”
她说起话来,那神态,那语气,当真是睥睨一切,目中无人。
武宁侯呆呆的看着她,发现她其实内心里当真是这样想的。
她当真就认为自己的儿子没错,错的全部是别人!
记得最开始成亲的时候,她也是个温柔、知书达理的妇人,怎么这副嘴脸竟然就变了呢,变化得这样大,让他都认不出来了!
武宁侯轻轻握住拳,知道与她说不通,就干脆不与她说话,只径直看向吴世昌,淡淡的问道:“阿昌,你可知道如果你当真与姬家姑娘和离后,有什么利弊吗?”
吴世昌正竭力掩饰住自己心中的雀跃,但那惊喜与期盼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一切。
武宁侯一怔,便猜想到了他的想法,微微冷笑:“你做梦吧,如果你和姬姑娘和离,那我拼了这一条老命也要将那个祸害人的狐狸精给勒死!再把你送到战场上,你这辈子也休想见她一面!”
吴世昌一愣,然后看向武宁侯的目光中,便带了强烈的憎恨。
武宁侯便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叹息道:“当年我是怎么猪油蒙了心的,举了你做世子!”
如果这武宁侯的爵位将来真的交给他,那么,落败是一定的事情!
武宁侯夫人却立即大怒,指着他的鼻子质问:“老爷,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阿昌是嫡长子,难道不该继承侯爵吗?”
难道他要给妾生子?
吴世昌脸上也闪过一抹慌乱和一抹恨意。但他到底要镇定些,低下头不吭声。
武宁侯没有理会侯夫人,只淡淡的问道:“阿昌,我来告诉你,若你当真与姬姑娘和离后,你所面临的困境!第一个不放过你的就是慎郡王,你和你娘将慎郡王府比作娼妓之馆,暗讽慎郡王妃失去了贞洁,慎郡王那个人眦睚必报,若是犯到他头上他还可能不会计较,但是涉及到他的妻子,那就绝无幸免!你真是个傻子,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几年的事情?你满京城的看看,当初对慎郡王妃不敬的人如今都在何处,曾经对慎郡王妃说过不字的人如今又在何处!慎郡王将这个村姑出身的郡王妃当成宝一样放在手心里宠着,你们两个竟然敢传出这样的话来,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武宁侯夫人脸上就有一些慌乱,但随即就又控制住了,忙忙开口:“我们说的是实话,再说了,自新皇登基后,就甚为重用我们吴家,我们难道还怕他一个郡王吗?”
“真是妇人之见!”武宁侯冷笑,锐利的目光如同毒舌一样,狠狠的盯着武宁侯夫人了:“你知道不知道朱允澈手中有十万大军的调动权,你知不知道他私下里还有一批隐卫,无人能知其数目,你知道不知道他在京城笼络了多少大臣!要是还想不明白,就想想前一段时间为何新皇已经将他们夫妇扣押在了宫中,最后又不得已将他们毫发未伤的放了出来!”
武宁侯夫人便有些犹豫:“那,不是因为边境有大战吗?金人来犯,能指挥动十万大军的也就只有慎郡王了!”
“为何金人会突然来犯?”
武宁侯夫人便禁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