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对他们只是微微点头,便跟着阿澈出了宫。回到郡王府,阿澈嘱咐她在家里边好好带着两个儿子,“我会让季辉注意周边的动静。”
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是禾早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那暗藏在平静下的波涛汹涌,她点点头,担忧的看着对方,“你在宫中也一定要小心。”
阿澈颔首,“放心。”他没有再停留下去,很快就转身而去。
他走后,禾早便让人将郡王府大门紧闭,闲杂人等通通回自己屋中,不要在院子里逗留,很快整个王府就被清理的干净了,禾早则将禾老三陈氏他们都集中到一起,自己抱着两个儿子,静静的等候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季辉带着侍卫在外面巡逻守卫。
等到了半夜,禾老三与陈氏他们都已经支撑不住了,进了里间睡一会儿,两个儿子也被抱到了里面,由周氏看着睡觉。
禾早则坐在外面,也是有点儿累了,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儿,忽然就被外面的一阵敲鼓声给震醒了。她头脑发蒙,睁开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
春晓就从外面跑进来,看着禾早,目光中有着残存的惊恐,“郡王妃,皇帝薨了。”
禾早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其实从宫中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这个预感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尽量的不动声色,吩咐道,将“府内所有不相干的颜色都收起来,换成白色,咱们库房里应该有白布吧!”
春晓就连连点头,“有有,当初都备有。”毕竟皇帝已经病了半年了,有些事情都要提前做好准备。
禾早就点点头,“很好,去吧。”春晓便和夏婵两个人一起去布置了。
那钟声还在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整整敲了八十一下,这就代表着皇帝去世,此时,大概整个京城的人都在听着这个这个钟声。
禾早让人喊来季辉,让他严防府四周的安全,这个时候是最慌乱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宫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就算准备的再充分,也可能会有意外发生,阿澈之前都已经安排好了,所以季辉很淡定,应了一声,行了礼就转身出去。
秋叶也拿来一身衣裳,让禾早去换,两个小家伙也被周氏从睡梦中唤醒,换上了一身玉色的小衣裳。大概是半夜惊醒,两个小家伙很兴奋,一点儿都睡不着,在床上跳来跳去,没有办法,禾早只得去威吓了他们一通。
安哥儿还好,顺哥儿却一扭小屁股,就钻到了陈氏的怀里求安慰,陈氏就嗔怪道,“孩子还小呢,能懂什么?你呀,别这么急躁。”
禾春儿也很不冷静,想了想就问道,“不如我让你姐夫出去打听打听,现在整个京城应该都是人心惶惶,出去打探的人不少。”
禾早却摇头,“不必,若是有什么意外,阿澈会派人从宫中送信来的,我们就是在外面没头没脑的乱打听一气,反而不好。“
禾春儿就点点头,“你说的是。”
到了快凌晨的时候,外面突然乱了起来,有军队匆匆跑步的声音,还有嘶喊声,打仗声,马蹄声,那边还有建筑物被火烧了,远远的能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几乎将半边天都染红了,还能闻到那铺天盖地的烈火燃烧的味道,好像一切都烧焦了一样。
突然,四宝失声喊道,“那是皇宫的方向。”
禾早看过去,果然,根据这个距离应该就是皇宫无疑了,她心里十分担忧阿澈,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表露出来。
这下众人都没有了睡意,聚集在院中观看,陈氏有些惊恐地问道,“那火势会不会蔓延到我们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外面还打起来了?那火又是谁放的?”
禾早不吭声,她的神情有些严肃,季辉就突然从外面急匆匆进来,“郡王妃,你们进屋里面等着。”
看他神情不对劲,禾早还未问出口,就听到门外面传来一阵骚动声,并且伴随着一个粗哑的喊叫,“弟兄们,这里面住着的是慎郡王的妻子还有两个儿子,抓到了他们,就代表着我们拥有了荣华富贵。来人,给我攻进去。”
外面就传来一阵厮杀声,禾早他们都脸色煞白,四宝与李宏缀他们到底是男子,镇定一些,当即说道,“走,我们出去看看。”
四宝扭头看一下禾早,“你带着爹娘她们进屋里边躲避,记住我们之前说好的。”
禾早就点头,忧虑重重地看着他们几个男人带了侍卫跑出去,她收回目光,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吩咐道,“将所有的男仆女仆都集中起来,男仆们跟着侍卫一起去外面守卫着郡王府,女仆则拿起所有能够防卫的武器等在这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众人虽然都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怎么做,看着禾早一脸凝重的模样,他们到底有了主心骨,都赶紧按照禾早的吩咐去忙乱。
陈氏一把抓起禾早,“早儿,真的要打起来了吗?这可该怎么办?我们快逃吧!”
禾早还没有回话,禾春儿就忙拉住她,“娘,你就不要添乱了,听早儿吩咐。”
此时,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亲人和心腹,禾早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直接说道,“你们去我说的地方等着,一有不对劲儿,就立马按照我们说好的撤退。”
禾老三便摇头,“早儿,那你呢?”
禾早望着那边的火光,语气坚定,“我还不能逃,至少,我要确定阿澈的安全。”
禾老三想说什么,但禾春儿拽了拽他,朝他摇摇头,他这才闭了嘴,有些担忧的看着禾早,禾早装做没有看见他的目光,叫上了春晓,与自己一起出了二门,来到四宝他们身边。
“怎么样?”她问道。
四宝示意她看向外面,旁边就有木梯,禾早上去往外面探了一眼,便看见密乌鸦鸦的人群。
趁着月光与火把,她能看出来这些人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并不是原先她想象的朝廷的军队,而看那为首之人的穿着,更像是土匪。
她不由惊讶,从木梯上下来,低低的问,“看这些人数怎么也有二三千之众,但是,京城不是被把守的很严吗?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都没有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