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氏就将禾老三的原话与禾早说了。
与陈氏关系亲密之后,最大的一个好处,便是禾早能时刻掌握了自家老爹的思想状况。
这不,稍微一松懈,她爹的心就又要往老宅那边偏了。
禾春儿也有些奇怪:“我还想着上次咱二伯那事后,咱爹会多长了心眼哩……”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禾早微微一笑:“咱爹心善,老实,大姐,你想咱爹这态度变化是从啥时候开始哩?”
禾春儿略一想,便明白了禾早的意思。
自家前几天刚刚算过家底,总也有千两银子了。
禾老三这是两相一对比,觉得自家一下子挣了这么多银子,却不孝敬给老人,心里不舒坦啊!
禾早撇了撇嘴角,有些无奈。
老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这辈子估计都不会改过来了。
“那早儿,你真能给咱爷奶那想出个挣钱的法子啊?”
禾早若有所思地点头:“能是能,但不是现在!”
事实上她有一条自从穿越来就都在筹划着的路子,但怎么着也得两三年功夫才能完成。
所以她没有过多解释,只含糊说了一句:“要是弄好了,咱一村的人都有益哩。老宅那边更不用说。”
陈氏与禾春儿都好奇了,但是禾早却不肯说,只换了话题:“咱该买点沙地。”
沙地在五贤镇这边很多,都是最下等的田,不长粮食,倒是听说古阳城偏南一点的地方,也是沙田多,雨水也丰,都种上了西瓜,倒是也能获个好收成。
陈氏也听说过这事,便问道:“早儿莫不是要种西瓜?”
禾早便摇了头笑:“咱不种西瓜,西瓜不好中种哩,种的多了卖不出去白放坏了!”
陈氏便不再问,只心里好奇着她会种什么。
等晚上回来,禾春儿见禾老三拿了银子出门,便忙叫了一声:“爹。”
禾老三刚好走到门口,闻言扭头,笑了笑:“咋了?”
对于这个温顺又能干的大闺女,禾老三也是疼爱的。
“爹,这是前个儿刚买的金镯子,我也不想戴,爹,你拿去给大哥做聘礼吧!”
禾春儿声音淡淡的,似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一般。
禾老三便微微吃惊,这一对金镯子,值个十两哩,也是大闺女最值钱的首饰了。
听禾早说是特意买了等中秋节戴。
“春儿,这你的东西,你自己戴着,哪能做妹妹的给大哥聘礼……”禾老三忙道。
禾春儿笑了笑,摇头:“爹,你拿去吧,大哥那人,我也知道,保不齐这回就是他怂恿的大姑!大哥被养刁了,爱钱不认人……但到底那也是我大哥,我俩一个亲娘哩,咋的也断不了,他娶媳妇我也得有个啥表示才中!就把这金镯子送过去吧,多少就是这个了!”
语气中隐隐有着以后要与崔大宝断了关系的意味。
禾老三便沉默下来。
禾春儿把镯子往他手里一塞:“爹,拿着。”
一扭头跑了。
禾老三又叫了一声“春儿”,前者却没有回头。
禾老三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个大闺女哭的声音。
弄的他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辛辛苦苦养大的一个儿子,就那样给了人,是谁不得难受几天啊!
既然是闺女这样说的,他就没有再拒绝,拿了金镯子一起去了老宅,又说了这对金镯子是春儿送大哥的。
禾老太太便一个劲儿地夸禾春儿懂事,又问了禾早几个有东西送没。
禾老三讷讷地闭嘴,不知道说啥才好。
禾老太太便哼了一声,骂了一句:“我就知道陈氏那几个崽子都不是好东西哩!”
“娘!”禾老三有些不舒坦,自家的媳妇,孩子都是好的。
禾老太太瞪了眼睛,大概是三房答应给大宝聘礼这件事让她又有了底气,朝着禾老三吼了两句:“咋,我说的还不对哩,大宝那是大哥,以后去了你大姑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见一面,也真狠心,啥都舍不得拿,都是一群白眼狼喽!”
禾老爷子见她得寸进尺,如果不是春儿拿镯子,她也想不起这一茬,便瞪了她一眼:“中了吧你,大宝娶亲是喜事,你不用吵吵嚷嚷的,喜事变了坏事!”
“呸呸呸!死老头子,你说啥哩,不应当乌鸦嘴啊!”禾老太太忙呸了两口。
禾老爷子这才又对禾老三说道:“春儿是个好娃,有长姐的品格,是咱老禾家的闺女!回去后,也不应让春儿这丫头太劳累了,你媳妇照看不到的地儿,你多上点心。”
禾老三是个老实人,没听出这句话的机锋,只傻乎乎地应了。
但他到底不是傻子,回去后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老爷子这不是在暗示陈氏是继母,怕分了家,自己不在跟前,要虐待继女?
他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心坎也如被车轮撵了一般难受!
陈氏对大宝与春儿咋样,他这个当爹全看在眼里,比对自己的亲生子女要好上十倍百倍。
但是,没想到,就是这样,爹也怀疑她!
爹一向是家里最公正的,平日里也从对各房的事言语,没想到,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继母不好当,禾老三似乎此时才真正意识到。
他想了又想,决定这些话不对陈氏或者任何一个子女说。
他之前因为钱多,底气足,而对老宅产生的一些愧疚慢慢消散了一些。
禾早是次日才知道禾春儿将金镯子给大宝拿去了。
她是先忙着往小花篮子里码柿饼,这些小花篮是她特意让作坊的人去折了杨柳、细荆条,慢慢编起来的。
再把白霜裹着的一层红柿饼放进去,红衬着绿,看着又精致又稀罕。
“早儿,你就准备这样去卖哩?”卢四婶好奇地问她,又夸赞:“真是好巧的心思。”
禾早掘唇笑着,前世看了那么多小说,总有一两条穿越大能的经验能用上的!
教了他们怎么码柿饼后,她才往家里走去,便听到禾老三与陈氏的说话,那语气,满是感慨之意。
陈氏也叹道:“到底是亲兄妹,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其实心里都惦记着哩!”
禾早心一动,抬头看了看,这个点禾春儿应该在后院里看他们做松花蛋,便动脚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