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老爷子却担心的是自己闺女的名声,见禾老二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事情闹大,就瞪了他一眼:“你说得容易,这要是闹得人尽皆知,不光橘儿,就是大房的夏儿,连翘,你们的秋儿,冬儿,三房的春儿,早儿都要受影响哩!”
禾老二滞了滞,才悻悻地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哩,爹,杜家有钱,咱悄悄与他商议,晾他不敢不拿出钱来。”
“你咋悄悄商议?人杜家有钱,这几百两银子说拿就拿出来了?那里正家也不可能说拿就拿出来几百两!更何况杜家只是一个普通的乡绅之家,杜老爷是个秀才老爷而已,算不得啥!”
禾老爷子敛住自己的焦躁:“我这回叫你们回来,是问问你们的想法哩,橘儿是绝对不能嫁给杜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杜少桓我娃我知道,可不是良配,你们妹子嫁给他,这辈子算是毁了。所以,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让他杜家对此一声不吭,不管之前咋回事,以后都闭了嘴就中,不要往外乱说话影响咱橘儿的名声!”
禾老大瓮声瓮气地说:“我听爹的。”
禾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偷眼去瞄禾老三。
后者沉默不语。
禾老爷子就看向他:“老三啊,这事就交给你处理吧,你二哥打头阵,与人杜家老爷商量,将咱家的意思传达传达,你哩,就跟在你二哥后,看看他有啥吩咐!”
禾老三沉默了会儿,才低低应了一声:“那听爹吩咐。”
禾老爷子就露出轻松的笑容:“咱家只要齐心协力,这次的灾祸定能闯过去!”
禾老三这才抬头:“爹,那橘儿呢?”
禾橘儿并不在家。
禾老爷子就先皱了眉,看得出来是生了禾橘儿的大气,但是,在几个兄长面前,还是想给她留些面子的,之淡淡地说:“我让你娘带她去石灰窑村了,那里咱们的窑洞还能住人,先让她住几日,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禾老三就应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担心。
禾橘儿明明是对那杜少桓动了情,咋会这般听话地去石灰窑村。
禾老爷子当然没有说出口,他是让禾老太太与禾大姑一起将禾橘儿给押在牛车上,又让大宝给赶过去的。
禾大姑对于亲妹妹,还是有些关心的,听说这事后,不由分说,先给了禾橘儿一个耳光,然后就哭得声泪俱下,怨她不自爱。
禾老太太也掉了泪。
因为大宝也跟了过来,在边上看着,倒是也红了眼眶,似乎都为禾橘儿的命运担忧着。
禾大姑铺子里还有事,将禾老太太与禾橘儿安排在窑洞里后,就先与大宝一起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禾早与禾春儿姊妹俩,倒是很亲热地打招呼。
禾春儿却很自然将脸扭向了一旁,大宝对她们也只是哼了一声。
兄妹之间,倒是相处得跟陌生人一样。
禾早迎着禾大姑的笑脸,也缓缓露出一个笑。
等到他们赶牛车走开后,禾早才看向禾春儿,慢慢说道:”大姐,我想到咱奶那个荒谬的想法是从哪儿来了。“
她目视着禾大姑远去的方向、
禾春儿一皱眉,就冷笑道:”可不是她,她眼光可高着哩。咱奶本来就有些高想法,被她这样一推波助澜,可更是了不得哩。”
事情很急,当天晚上,禾家人就与杜家坐在一起说开了。
但谁也没想到,,他们刚起个开头,杜老爷的脸色就是大变:”老哥,这事关两个孩子名节的话,可不许胡说哩。“
禾老爷子一帮人都有些惊愕。
人杜老爷正色说道;“我家少桓虽说是个不懂事的,但他已经是个订了亲的人了,咋还会出去,胡乱败别人家清白女儿的名声!这话,可不能胡说,以后也切莫提起,不然就莫怪我不客气!”
禾家人都是一呆。
禾老三则是苦笑。
这场事弄的,他们是生怕杜家会牵累了橘儿的名节,没想到人杜家也是如此,比他们禾家更棋高一筹的是,人杜家压根就不认可这件事,这当头竟是要反诬他们的意思。
禾老爷子难得口吃了下:“啊,那,那个杜老爷,我家橘儿……她可是……可是亲口……”
杜老爷长得人高马壮的,白白胖胖,养尊处优的样子,天刚刚热起来,他额头上就满是汗,一边拿着帕子擦汗一边冷声冷语:”禾家老哥哥,我都说过了,这事和我们家少桓没关系,您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就莫要怪我将你们一纸告上官府,说你们污蔑我家少桓的名声了!”
他这样义正言辞,禾老二就先心虚了。
他扯扯禾老爷子的袖子,勉强笑着:“爹,那这事你看……”
禾老二就是这样,一到了关键时刻,就没有半点担当。
禾老三则不卑不亢地说道:“杜老爷,我们家不是上门来找事的,是来解决问题的,既然你说他们没有关系,但我们橘儿却说是你们家的三少爷屡次骚扰于她,这话您若是不信,咱就请出三少爷出来,当面对峙!”
他这话,也是带了两份重量。
杜老爷可以忽视禾老爷子与禾老二,却不能忽视他禾老三,因此顿了顿,才苦笑道:”这事啊,前因后果我们也说不清楚,要我说,还不如就此打住!谁也莫要提起的好!这对我们两家也都好。”
禾老三冷笑:“那错的一方是谁?”
“双方都牵连上了,一定是双方都有错。”杜老爷是个滑不溜秋的,自然不肯揽责。
禾老三就道:“这种事,吃亏的是女方,所以,要说错,自然也是男方错得多一些,我们禾家也不是不明理之人,这事能悄然解决最好,不要影响双方的婚嫁,但若是外面走漏一星半点的风声,我们女方没法做人了,那我们禾家必定来你们杜家讨回公道!”
斩钉截铁的话,让杜老爷不敢再轻忽对待。
他沉思半晌,才缓慢点头,笑笑:“那是自然。”
却是变相地承认自己是错误方了。
禾家人这次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