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再久一点，所以别怪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带到百草堂。
她缩在沈峥腿边，攥住他袖子一角，就像一头匍匐的幼兽。这她还觉得不够，又贴近了些，沈峥俯身摸了摸她的头，“疼吗？”
“现在没多疼，只是这毒的效力太强，一时有些不适应。”
过了会，傅南烟抬眸看他，“你不问我吗？”
“问什么？”
“蛊毒……比如我怎么会知道这类的。”
“知道便知道了，何须在意缘由。”
这倒是沈峥一贯的性子，不过度深究，也不会追究过去的事情。这一点，她从来都很难做到。
“那……倪方泽有没有说怎么破解？”
“嗯，他去拿药了。”
看来是有办法，太好了……
傅南烟松了口气。但同时，沈峥的反应让她有些惊诧，她以为沈峥会发怒，或是训斥她自作主张，毕竟那是他上辈子至死都没说出的隐秘，沈漾虽不仁不义，他却一直将其视为母亲守护。这下子，被她用这种方式戳穿了他小心翼翼藏起来的伤痕，他越平静，傅南烟心里越过意不去。
“亦承。”她冲着沈峥伸了伸手，沈峥敛眸，将手递了过去，傅南烟抿唇握住，插入他指缝中十指相扣，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的轰轰烈烈，世人评说。傅康明一直不待见我，如今突然蹦出另一个爹来，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毕竟是个死人，有没有都一样。我觉得遇到你之前，我一直都是浑浑噩噩，很随性的，没特别要紧的事情，想好了有朝一日去了阎王殿，孤身一人我亦不觉有什么不妥。但上天很会捉弄人，他把一个至关重要的人派到我身边来，让我体会到温存，关爱，即便你可以对任何一个人都这样好，可一切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
“我尝到了甜头便不想再失去。亦承，我是一个特别自私的人，在你给我金玉露，一次又一次地救我于水火中时，我已将你纳入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傅南烟攥的更紧，“你是我的，生死都由不得你了。”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到这儿来，哪怕是这样的方式。我知道这很难，你怪我也好，打我也好，求求你，熬下去。”
“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你了。”
沈峥微顿。
她倚靠在他身上，如羽毛般轻盈，这么一个琉璃般合该让人捧在手心的女孩，同路澜一般年纪，却跑了这么远的路，为他吃尽苦头。
莫名的，他对傅南烟的话坚信不疑。他相信，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傅南烟亦不会独活。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心里好像有这样的声音，一次一次地提醒他，活下去，不然女孩会哭的很厉害，而他若不在，没人再为她擦眼泪了。
“所以你究竟如何知道我身中蛊毒？”
傅南烟一顿，“你不是说不问了吗？”
“有点好奇。”
“我就是知道。”傅南烟小声嘟囔，“那晚你身体不舒服，只能靠安神汤睡下，还是我给你喂的药。”
沈峥将手抽出来，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与她对望，“偷溜进我帐中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咦，明明昨天你也趁我不在进我帐里了呀，还偷看我换衣服呢。”
“我没偷看。”
沈峥语气微沉，“我四处寻你寻不得，便去帐中等你，谁知还没来得及点灯你就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的……”
他顿住。
不分青红皂白的脱衣服。
“是这样啊……”傅南烟道：“没关系没关系，反正我去你帐里一次，你去我帐中一次，我们扯平了。至于你偷看我脱衣服的事，左右我都是你的人，让你看两眼也不妨事。”
事实上，当晚沈峥什么都没看到。他两眼摸黑，和蒙了一层黑布无异，唯一能听到的就是傅南烟衣物摩挲的声音，像蚂蚁般钻进他耳朵里，听的人心痒难耐。
傅南烟说她是将军的人，一声“将军”，让他又想起昨晚的场景，不由耳根微红。
她什么时候能乖一点？
沈峥想罚她，但她这般受苦的样子，他又不忍心。
“怎么了？”
傅南烟看向他，“是我哪句话说错了么？还是你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昨晚的事情。真的没事，再说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那次我被傅长柔陷害不也是你……”
沈峥的手指抵在她唇上，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傅南烟没再接着说下去，眨了眨眼睛，敏锐地发现沈峥的耳根红的厉害。
好可爱……
少年沈峥害羞起来和弱冠后的他略有不同，虽同样老成，清淡，表情很少，但仔细观察，他害羞时眼睛是在躲闪的，就像一个未经事的男孩第一次被如此调戏。
上辈子的沈峥，大抵被她调戏的多了，喜怒不形于色，她说再多这种没边际的话，他也不过都是一个冷冰冰的表情。
傅南烟发现了新乐趣，使坏的心思登时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微微张口，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头。
沈峥愣住，像触到岩浆般快速地把手缩了回来。
“傅泱！”
藏于袖中的手沾了她些许湿润，微凉。
傅南烟眉眼弯弯，舌尖舔了舔嘴唇，“甜的。”
小巧的舌头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沈峥的心跟着漏跳一拍，她的樱唇如同浸了魔力，让人忍不住地被吸引。
“生气啦？”傅南烟以为他在生气，忙伸出手哄道：“开个玩笑，要不你也含我的，那样就扯平了。”
递到他唇边的纤细手指如嫩葱般，沈峥强迫自己撇开那些龌龊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咬了一口泄掉情绪。
有点疼，但不是特别疼。沈峥好像在罚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傅南烟有些慌神。
奇怪……
只是普通的玩闹而已，怎么她的心跳的这么厉害？
一定是那毒药的后遗症又犯了。
傅南烟如此安抚自己。
“倪大夫怎么还没回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傅南烟眉头皱起，沈峥起身，“我去看看。”
“我也去。”
傅南烟坐了起来，“躺太久有点乏，正好动一动。”
沈峥给她把了个脉，脉象正常，他这才放心，允她一同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