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平静的镜湖再次泛起水花,傅南烟沉落湖底,就在意识即将丧失之际,有人向她行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出湖面。
“咳,咳咳――!!”
短短片刻,从死亡到生存,傅南烟胸闷气短,从口鼻呛出好几口湖水。
“你没事吧?”
男人将她拖到岸上,傅南烟缓过神后才看清,他眉若剑锋,一双星目满是担忧。
这个人,她不认识。
宫女喊来侍卫,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他们来到湖边缘,见到男人后皆是一愣,随即屈膝而跪,齐声道:“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
傅南烟也微微一怔,印象中傅家那位贵妃所生的儿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五。
竟生成这般模样,神采奕奕,星目朗朗,不像傅长柔,也不像皇上。
“你们都起来吧,她应该受惊了,你们快送她去太医院开服安神药。”
楚成宴嗓音温驯,没有半点皇子的架子。
“你能站起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背你过去。”
“傅泱多谢五殿下救命之恩。”
“你就是傅泱啊。”楚成宴道:“一直听三哥说左相大人收了个古灵精怪的小徒弟,原来就是你。”
傅南烟缓缓起身,“三殿下?”
她身上的淡紫纱衣完全被湖水浸透,紧贴她妙曼的身躯上,将胸前线条勾勒的越发明显,楚成宴脸颊骤红,连忙转过身,吩咐宫女,“快给她拿件衣服!”
傅南烟也知自己出尽窘态,可现在没有办法,越是表现的慌张,越是被人笑话,便只能强装镇定。
裹上宫女递过来的衣裳后,楚成宴才敢看她,少年英气的脸庞还略带羞红,身为皇子竟然如此青涩,真让人意外……
“好了,既然你是左相的徒弟的话,我更坐视不管,左相一定在忙,我送你去太医院吧。”
“不用,多亏五殿下伸出援手,我没事,只是略有受惊。”
“真的没事吗?对了,你怎么好端端掉进湖里了?虽入夏时节,可天气尚未完全转暖,湖水冰冷,我还是让御膳房给你熬点姜汤喝吧。”
是啊,她怎么掉进湖里了?
因为有人心怀不轨想谋害于她。
傅南烟静静地扫过围拥之人,视线一点点的从他们身上略过。
忽然,一阵尖锐的尖叫声传来:“啊――!”
傅南烟最讨厌女人叫,她微蹙眉,只见远处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一个女人。
“五殿下!快来帮帮我们,池莺晕倒了!”
这个人,傅南烟认识。
――陆杏儿。
当年她沦落到流放的境地,也少不了陆家暗中推波助澜的功劳。
显然楚成宴对她并没有印象,“你是……”
“五殿下,我是池莺的好朋友,她晕倒了,求求您快去看看吧!”
傅池莺是他小姨,他焦急道:“小姨怎么样?”
陆杏儿直接将傅南烟推挤到一边,一把搂住楚成宴的胳膊,眼中荡漾水花,泪水似乎马上就流出来,甚为可怜。
“快去看看吧……”
“好,可是……”
楚成宴的视线被陆杏儿挡住,他寻找傅南烟的身影,陆杏儿却再次贴了上来,“来不及了,五殿下,只有您能救她了!”
他犹豫片刻,“那……好吧,她在哪?”
一旁,傅南烟被陆杏儿挤到一边,险些又栽回镜湖里,忽然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随即她身体腾空,直接被拦腰抱起。
湿漉漉的水滴顺着衣服滴答滴答地垂没入草地,宫女下人们看到来人,纷纷惊讶地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她蜷缩进沈峥的怀抱,一只手轻轻地攥着他银白色的衣领,衣领上方纹有一只利爪,顺着利爪向下,数不清的异兽狰狞盘旋,却又有俯首之势。
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四神兽看似随便,实则错落有序地被精心绣到锦缎上,他俊美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黑眸如幽深的潭水般深邃,更衬他翩若惊鸿,气宇轩昂,惊若天人。
“师父。”
沈峥垂眸看了她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抱的更紧些。
楚成宴见他来了,欣喜不已,“太好了,既然你在这,我就放心去那边看看了!”
“小徒蠢笨,五殿下救命之情,沈某衔环结草。”
楚成宴有些受宠若惊,“呃不,不用不用,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左相大人,很抱歉打扰您和五殿下,素闻您赤子之心,我的朋友晕倒了,您能帮忙送到太医院吗,拜托了……”
小时候,陆杏儿和傅池莺一同欺辱她,端的可不是这副楚楚可怜的嘴脸,她在楚成宴那找存在感,现在还找到沈峥头上,她也配!
莫名的,傅南烟的怒气蹭地一下涌上心头,当着众人的面,双臂勾住沈峥挺直的脖颈,这下可完完全全是公主抱了。
“师父,我害怕……”
陆杏儿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这个傅南烟真会装!刚才在五皇子那儿怎么没见她如此害怕?
因她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沈峥倏地想起昨晚一些亲密的画面,他微僵,随即道:“怕就抱紧我。”
陆杏儿,楚成宴和一干宫女太监目瞪口呆!
这纵容的语气,这温柔的神情,是战场上令厌火闻风丧胆的噩梦将军,是官场上被誉为清风道骨的沈公子?!
见鬼!
不用看,陆杏儿现在怎样的咬牙切齿,她都能想象到。这点刺激远远不够,傅南烟变本加厉道:“湖底好冷,如果不是五殿下我就死了吧。”
沈峥眸子微眯。
他深知,自家的小徒弟是怎样的性子,做事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心里有数,断不可能蠢笨到无缘无故掉进湖里。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我找不到师父,就坐在湖边等你,突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把我推进湖里,幸好五殿下出手相助,这才……咳咳咳――!”
凤眸冷冽,沈峥身上杀伐之气显露。
想不到光天化日,众目睽睽,有人胆敢在宁德园直接动手,活的不耐烦了!?
“可看清那人的面貌?”
“没太看清,只记得有一个身穿红衣,上面的纹样十分特殊,似乎是某种奇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