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找到了这家某某投资公司,地脚位置虽一般,但门脸儿相当气派,大门外还停着两辆豪车,一辆深蓝宾利,一辆白色宝马。
社会人儿最讲究这个,再没钱也得弄一辆好车,哪怕是买的二手的。
周辰把自己的车停在几十米外的拐角处,然后步行过去,贴着投资公司的墙壁走了半圈,让幽影透视探查里面的情况。
只能走半圈,另一半与其他商户相邻,必须跑进人家店里面才行。
不过,他这家投资公司没多大,幽影已经确定了:陆坚不在公司,但好像,他的气息在四楼某处。
四楼有点高,中间还隔着好多层墙壁,幽影的感知不太清晰。
周辰便绕到后面,进了居民户楼道,走楼梯到四楼,幽影这才确定:没错,他就在这一间。
精神连接,周辰也能看到,房间的内部装修相当简单,也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黄不拉几的那种。
套二的房子,家具很少,屋子里显得空空荡荡,但非常干净,甚至称得上一尘不染。这说明,陆坚对于生活品质并没有太高要求,但很可能具有洁癖。
没错,你看他弹烟灰的时候,有一点点烟灰落到烟灰缸外面,都要立马用纸巾擦一擦桌面。
好嘛,枪都备好了,一长一短,这是打算去轰掉自己?
周辰隐隐一笑,很有耐心的站在楼道里等着,既然有洁癖,一会儿他肯定还要去洗手。
果然,他抽完烟,又擦擦桌子,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进了卫生间洗手。
趁着水龙头哗哗流水的掩护,周辰用自创的万能、钥匙敞开了外面的防盗门,声音很小,陆坚只是个听觉正常的普通人,在卫生间里并没察觉。
里面一层的木门压根没锁,周辰开门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卫生间门口,抬起一脚,狠狠踹门。
卫生间的门肯定是往里开的,门后就站着陆坚,砰的一下,正在洗手的他,被门板撞开,直接摔倒在马桶上。
连撞带摔的,这一下肯定不轻,但他年轻力壮,还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即从腰间掏枪。
却还是比周辰慢了许多,紧接着,他的掏枪动作便僵住了,已经被一把消音手枪顶住了脑门。
周辰站在他的面前,枪口朝下指着他的额头,低声说道:“我的服务一向周到,不用你找,自动上门。”
陆坚跌坐在马桶和洗手盘之间的空隙里动弹不得,也就垂下手来,不再做无谓挣扎。腰间的手枪肯定来不及抽出,况且还关着保险,再快也快不过周辰轻轻的一扣扳机。
周辰蹲下来,先把他腰里的手枪没收掉,接着又站起来关掉水龙头,当然这期间,指着他额头的枪口不曾有一丝晃动。
“去客厅聊几句。”
确定他身上不再有任何武器,周辰率先走出了卫生间。
陆坚在里面爬起来,强忍身上的疼痛,又敞开水龙头再一次洗手,还用毛巾擦了擦沾到身上水渍,再一次整理衣服……
宁死不屈的洁癖啊。
客厅沙发的缝隙里还藏着一把短刀,已经被周辰搜出来了,屋子里都有什么,肯定瞒不过幽影的透视探查。
陆坚出来了,慢悠悠走过来,慢悠悠坐下,神态表情显得相当淡定,仿佛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或死。
并不是伪装做作,这家伙确实有一颗冷漠到极点的内心,无论对生命,还是对生活。
“你是警察?”
他神情淡漠地问了一句。
周辰摇摇头,回道:“我只是,要给潘素婷讨一个公道,她是个命运凄惨的女人。”
“是。”
陆坚点头:“这辈子,我最不忍心杀掉的一个人,就是她了。”
接着又自嘲一笑:“虽然她年龄比我大,但我觉得,要是没那事儿,娶她当老婆应该会非常不错。”
“战刚让你杀她的对吗?”
就话赶话,周辰随即问道:“为什么?”
“你真不是警察?”他又问了一遍。
周辰摇头:“我不需要证据就可以杀你,警察行吗?”
“好。”
他却点头:“不是警察,就可以告诉你。”
经过周辰的眼神默许,他点着一根烟,缓缓说道:“战刚玩女人很变态,早就玩够了风骚女人,喜欢那种纯朴的,甚至刚烈的……潘素婷的不幸就在于,她既纯朴又刚烈,长得还很好看。”
深吸一口烟,又道:“潘素婷被他绑去家里,折腾了一个多月,一直到,他玩够了玩腻了,才把她放了回来。本来不打算杀她的,还愿意给她挺多的一笔钱,可潘素婷性子太倔,到处报案,到处去告,在银海本地告不了战刚,她还要去省城,去北京,就是不肯屈服……”
后面的也就不用再说了,战刚拿潘素婷没了办法,只能让陆坚出手,把她除掉,最好是伪装成自杀。
杀人原因搞清楚了,周辰又问:“你为战刚杀了不少人吧,为什么到现在,还混得这么差劲?”
“我只是一个枪手。”
陆坚指指自己脑袋:“我这里,有时候不太好使,除了打架和杀人,似乎干不了其他事情。战刚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他给过我不少钱,该给的都给了。”
周辰理解他说的‘枪手’这个称谓,据说,最称职的枪手是不会被警察抓到的,就算走投无路了,也会用一把刀或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总之,不会让自己活着落到警方手上。
正因为具备这样的品质,大哥才敢把某些事情交给他们去做。当然,这其中肯定存在着比较复杂的条件或因素,三言两句难以说清,暂时没必要描述了。
“也就是说,你永远不可能作为污点证人,站出来指证战刚对吗?”周辰语气淡然地问。
“你又不是警察。”
他冷冷一笑:“为什么这么问。”
然后,不等周辰回答,他就说了:“我也是爹妈生的,我妈还活着,虽然和我断绝了母子关系,我也不希望连累她。”
话中意思是,他若敢指证战刚,他妈肯定没命,肯定会死得很惨。
紧接着,他又古怪一笑:“我妈很聪明,早就看透我了,早早地和我断绝了关系,否则,我会杀了她,省得她为我操心,为我担惊受怕……嗯,我会那么做,因为我也会担心她,娘俩都会活得很累。这么说,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