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咻愣了愣，忽然从眼前这张脸上看出几分熟悉的影子来。
但是……那太荒谬了。
四年前那个瘦瘦小小、沉默寡言又有些腼腆的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凶名在外的石哥呢？
她嘴唇动了动，道：“……陈石？”
少年眼睛一亮：“姐姐认出我了！”
姜咻：“……”卧槽，还真是！
她震惊了：“你怎么突然长高了这么多！”
这个头，是吃了激素吗！刚刚陈石抱着她的时候，她都直到他胸口！
陈石声音很低：“……因为已经过去很久了。”
姜咻觉得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孩子的眼眶竟然红了，她呆住，问：“这是怎么了？”
陈石轻声说：“姐姐离开了很久，我的变化当然很大。”
姜咻：“……”
她咳嗽一声，“抱歉啊，当时走的很匆忙，也没有跟你说一声，因为一些原因手机也丢了。”
“没有关系。”陈石说：“姐姐回来就很好了。”
姜咻摸了摸这大小伙的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长这么快……”她还以为陈石最多一米七出头，是个戴着眼镜的宅男呢。
谁知道这小老弟成了东城的区霸。
陈石忽然想到什么，抿了抿唇：“……姐姐刚刚看见我打架了吗？”
在他心里，姜咻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怎么能让她看见那些？而且……
姜咻这样的人，应该会很看不起他吧？
陈石垂下眸，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
“看见了啊，”姜咻笑眯眯的说：“你打架怎么这么厉害？”
陈石愣了愣：“……姐姐不觉得这样不对吗？”
姜咻摆摆手，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能好好的活着就不错了，至于对不对，那是自己的事情，别人的评价并不重要。”
陈石的眼睛里迸发出欣悦的笑意，“嗯……”
姜咻道：“不过我记得你学习成绩不是挺好的？”
陈石说：“嗯，今年刚刚念大一，今天是周末，所以就想回家来看看，正好遇见出事了，就……”
姜咻道：“你在哪个大学啊？”
“A大。”
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学了。
姜咻哇了一声：“很厉害嘛。学的什么专业？”
“金融管理。”
姜咻：“这跟你的大佬气质一点都不符合啊，怎么会变成东城的大哥的？”
陈石抿了抿唇，道：“……我爸喝酒赌钱，有人找他麻烦，我打过几次架，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们的大哥……后来因为有钱赚，就偶尔管管事。”
姜咻想起陈石的父亲，讶异：“我记得你父亲不是这种人？”
陈石道：“李芬进监狱后他又找了一个，但是被那个女人骗光了钱，他就一蹶不振了。”
姜咻道：“那你弟弟呢？”
“在家里，”陈石道。
姜咻也没有多问，道：“我今天就是专门来找你的，喏，你看。”
她扯了扯手里的狗绳，五味子不情不愿的被迫营业，陈石看见它，立刻道：“都长这么大了。”
姜咻蹲下身摸了摸五味子的狗头，道：“对啊，都已经是一只成熟的狗狗了。”她扯了扯五味子的耳朵：“五味子，你还认识他？他是陈石，你小时候就是他在养你。”
五味子闻了闻陈石的味道，不抗拒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亲近，陈石笑了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肯定认不得我了。”
“你养它的时候它还是只小崽子呢。”姜咻挑眉：“五味子，你可真没有良心，你小时候陈石对你可好了。”
五味子呜了一声，对陈石摇了摇尾巴。
陈石迟疑的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五味子也不反抗，姜咻笑着说：“还是记得你的，它不让陌生人摸。”
陈石笑了一下，道：“要是没有你，五味子肯定活不下来。”
要是没有姜咻，李芬也就不会进监狱，他也不会拥有一段光明崭新的人生。
姜咻笑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她看见一直乖乖喝果茶的姜松音，将人拉过来，道：“这是我儿子，姜松音。”
陈石愣了愣，“你结婚了吗？”
“嗯啊。”姜咻点点头，“姜松音，这个你叫……嗯……”她想了想，道：“舅舅。”
姜松音就叫了舅舅。
陈石手忙脚乱的想要给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外甥一个见面礼，但是摸摸自己的兜，里面就半盒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指虎。
“……”没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姜咻看着他踌躇的模样，不禁好笑，觉得陈石这个样子和刚刚拿着指虎打人的石哥一点都不像。
“不用了。”姜咻温声说：“现在都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陈石闷声道：“要的，第一次见孩子，总要给点见面礼的。”他想了想，对自己已经目瞪口呆的小弟道：“把车上的东西拿来。”
小弟回魂，赶紧应了一声，去拿了东西。
那是一个铁盒子，看着有些分量，陈石把盒子交给姜松音，说：“回家了再打开看。”
姜松音哦了一声：“谢谢舅舅。”
陈石就摸了摸他的头。
晚饭吃的是火锅，姜咻上次吃火锅吃进了医院，这一次屈辱的点了菌汤锅，姜松音盯着她，不准她吃一点辣的。
晚饭后，姜咻问陈石要不要把五味子带回去养两天，陈石摸了摸五味子的头，说不用了，他明天要上学，也养不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陈石说送姜咻回去，姜咻想起重梦水城那复杂的不行的搜查盘问，连忙道：“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不麻烦你了，我让人来接我。”
陈石问：“你丈夫吗？”
姜咻笑：“不是，是司机。松音的爸爸最近在出差，不在京城。”
陈石看着她，忽然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哑声说：“姐姐，只要你过得好就很好了。”
姜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过的很好，所以，你也要很好啊。”
“我答应你。”陈石说。
姜咻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