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被申公硬推着走进去的。
穿过那一块平稳波动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除了维持隧道所需要的一层不知名的薄膜外,这里面似乎没有任何物质,我刚钻进来就感觉到一阵憋闷感,因为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空气,自己生产出来的废气也根本排不出去。
但这绝对不是太空,因为太空只是真空,而且是接近绝对零度的,这种情况下人的体温会不断流失,但身处这里我的体温并没有任何下降的意思。
我有点想不通这是什么原理。
更奇怪的是,似乎这片空间会排斥一切物质,如果不是身体足够结实,体内的灵气也在帮我抵抗这种排斥力,换做正常人进来估计早就被撕扯成粒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反正这地方挺危险的。
只是在前方不远处,我能看到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光线,而且越往前走那光线也就越明显,这应该就是隧道的出口没错了。
这应该就是申公在欧洲那个幻境里学到的东西,我寻思还是等回去之后问问他吧,也是一边想,一边往光线传来的方向走。
就这样走了大概五分钟,等我走到另一边的出口,再回头向后看的时候,我那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条隧道并不是一直存在的,随着我不断前进,那层薄膜也在不断破灭,这会儿它俨然已经消散到距离我不足半米的地方了。
不知道通道塌缩后人身处此地会产生什么后果,反正我是不敢冒险,连忙迈开步子跨了出去。
这是一个荒凉的、白茫茫的地方。
正值寒冬,长白山上是覆盖着积雪的,我因为是第一次来这儿,不知道方位,起初也没敢乱走,就留在原地拿出一只烟默默的抽。
用精神力朝四周扫视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柳长生与段天的气息,这应该不是我的感觉不够敏锐,八成是他们还没到。
一直到手里那只烟快要抽完了,我还是没感觉到他们中任何人的气息,甚至方圆几百米之内连一个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所以我就有点纳闷,这申公是把我给带到哪儿了?长白山大了去了,他不会把我弄到某个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跟段天他们完美错开了吧?
感觉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忽然想起段天临走前说他们会在天池边上等着,虽说我没来过长白山吧,但我也清楚天池就在长白山顶上,不管认不认路,反正海拔高的地方走准没错。
想到这儿我就没再那继续傻站着挨冻,把手上的烟头埋在积雪里,然后朝目光所及的高处走了过去。
这一走就是一个小时。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厚厚的积雪中跋涉着,这一路上除了我自己的脚印之外,地面的积雪中连任何生物经过的痕迹都没有。
也就是树林中偶尔传来的几声狍子叫,让我知道自己所处的还是现实世界,要不然我都得以为自己陷入某种幻境了。
一直到我翻过眼前这座山,站在山顶上,看见更远处还有一座高山的时候,我终于有点绷不住了,望向东北方咬牙切齿的骂:“我草XX爷的申公序,你他吗把老子弄到哪儿来了?这我得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
没有人搭理我。
只是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山谷中回荡着,折射来折射去的,脚下积雪都隐约有了点要崩的意思。
我就没再敢大声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四周扫视着,心想着如果这是无人区的话我干脆飞到天池那边去得了,在这么大的山上腿儿着走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不过就在我刚刚回头望了一眼的同时,一个怯生生的动静就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中响起:“请问……是本家来的人吗?”
我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猛的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哪怕是以我这么好的眼神,都认认真真的看了半天,才发现一条白色的小蛇在一棵枯树旁盘踞着,颜色跟旁边的雪地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当时我就乐了:“你藏的挺好啊,要是不出声我根本还发现不了树林里有条蛇呢,你怎么知道我是本家的人?”
“因为我在你身上感觉到本家的气息了。”
那小蛇歪歪扭扭的从树林里爬出来:“你是本家哪一脉的长辈?”
它这话突然有点给我问蒙住了。
其实我对柳家还是有些了解的,但只限于青青他们一大家子,具体哪一脉她没跟我说过,我也没问过啊。
不过想想青青曾经对我说的,以为我俩的关系,我还是试探着回答:“按说我应该算是柳家嫡系那一脉吧,柳长生你认识吗?那是我未来老丈人。”
本来一开始小蛇跟我说话的态度只是客气。
但自从听见‘柳长生’仨字儿之后,它那身体一下子就绷直了,紧接着整条蛇盘踞在一起。
那动作溅起周围的积雪,很快,小蛇就在积雪的掩护中幻化成一位身穿貂绒长袍,却露着小腿、光着两只脚的姑娘。
那姑娘朝我行了一礼,语气也从刚才的客气变成了恭敬:“我听从本家回来的长辈提起过,您就是柳大先生的女婿顾先生吧?”
虽说我跟青青暂时还没结婚呢,但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感觉我也没必要否认:“是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是柳前辈让你在这儿等我的?”
“是的,他们早就到了,但迟迟没见你的踪影,于是让我们这些晚辈来山上找找您。”
她伸出胳膊,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跟我来吧,家主他们已经在山上等着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