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为什么要让她丢尽脸面,她已经很努力的避免了一次尴尬,可尴尬偏偏锁定了目标追着她不放!
她脑子烧成浆糊似的走出来。
不料刚迈出屏风一步,她就看见了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好啊。”
少年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你堵在这里干嘛,没看够是吗?”
“诶我说你这人,好歹听人解释啊!”
他心想,身材糟糕成这样的人,傻子才看她。
“我是今天刚来的弟子,实在是没有搞明白这净身池才不小心误入。而且,刚刚我只看见了你的脸,立刻就认出你是女孩子了,自然不敢多看。加上温泉雾气弥漫,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似是怕望舒不相信,他又补充道:“如有半句虚假,就惩罚我今后进净身池次次都错。”
“……你确定你这是惩罚?难道不是你梦寐所求的吗?”
望舒平复了下心绪,绕过他就走。
“等等,我叫星尘,你呢,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望舒停住,极其不耐烦,回头一字一顿的道:“我叫,越、望、舒。”
说完一个转身,箭步如飞,逃也似的回到她的房间。
天知道她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此刻却还要强撑着装作镇定。
她人已走远,他却还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越望舒,亡国公主越望舒,天降灾星越望舒。
玉京殿里众人不问世事,不知道外界传言,可星尘不会不知道。
回到屋内,那两名弟子还未睡下。
见她回来,二人对视一笑,状似暖心的问候道:
“回来了?怎么样,可还适应?”
不提还好,一提便一阵怒上心头,加之那名叫星尘的少年一事,望舒更是忍无可忍。
“怎么?原来二位,竟是一直以来都是去的右边男池净身吗?”
二人闻言不由愣住,这个瘦不拉叽,一看就是流民的九岁小孩子,居然也敢拐弯抹角的讽刺她们。
片刻间,她们脸上浮出恼怒之色,一个急着否认道:
“我们明明说的是左边,是你记错了!”
一个稍微冷静些,死鸭子嘴硬道:“我指的右边明明是背对净身池的右,是你自己糊涂!”
见二人齐齐大声说着,却刚好否定了对方逻辑,望舒气极反笑。
“没关系,暮晚师姐若是知道我这么可怜,一来就受二位欺负的话,一定会给我再选房间的。不仅如此,你猜,她会对你们怎样?”
“不过身边有如此精彩的人,倒也平添几分生趣,望舒现在,有点不舍离开二位了呢。”
“朝暮晚凭什么为你做主,你这贱种,还没睡醒呢吧!”
望舒将最后一件物品放好,少有的露出天真如寻常孩童那样的笑容,轻声道:
“你们,赌得起么?师姐为不为我做主,我都是这样。可若你们赌输了,玉京殿会留这般心性恶劣之人吗?”
“就,就算是我们骗了你,可我们只是给你开了个玩笑,绝无他意!堂堂玉京殿,怎么会不在净身池设法障,划开男女界限?你最后,不是也没有进右边屏风吗!”
望舒只听见了法障二字,这话她倒是相信,不过若是真的有法障,星尘是怎么误闯的?
“看来,二位是不敢赌了。也好,咱们来日方长,若是二位以后再有什么歪心思,可别怪暮晚师姐无情。”
次日清晨,暮晚师姐一大早便在来找她。
“来这的第一个晚上睡的怎么样?有没有做噩梦?”
说着,暮晚又看了一眼那两个弟子,道:
“可曾受人欺负?”
“师姐费心啦,望舒昨夜睡的可安心啦,这两个姐姐还告诉望舒,净身池是怎么走的呢!”
“真好啊,你话多起来,整个人都惹眼了许多。”
“走吧,仙尊要见见这一届新进的弟子。”
一路走了好长好长。
玉京殿好像是一座绝美玉矿一样,望舒能走多远,地上的白玉就能铺到多远。
道路两边是接天的莲叶与荷花池,荷花色彩各异,妖艳无比。
莲叶上氤氲出无穷的沉沉雾霭,使得人们行走在道路上时,有了腾云驾雾之感。
因为有了仙露滋养,荷花得以四季常开不败。
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亭台楼阁,穷尽了她的想象力。
它们各自都悬在空中,东一座宫殿西一个宫殿,也不知靠什么力量支撑。
“望舒,望舒?在看什么,东君仙尊问你话呢。”暮晚戳着她道。
望舒刚刚正看着那边的星尘发呆。
星尘也看着她,两人心中不约而同道:
原来他/她就是那十年一度的招收仪式里,除了他/她以外,另一个新弟子啊。
望舒赶忙回神,抬头看向座上。
仙尊的座位是暖玉做的,暗纹‘游龙戏珠图’雕刻其上。细看,会发现,游龙戏的不是珠,而是一轮红日。
仙尊左右是一些长老们,一堆陌生面孔中,望舒一眼便认出那个眼睛里滴溜转着精光的,须发半白的长老……
完了,她又出神了!她根本没听仙尊问了什么啊!
“仙尊问你,测灵根时是不是震碎了探灵石!”暮晚急道。
望舒这时才抬头,目光与仙尊对视。
“仙尊息怒,望舒确实不小心弄坏了探灵石。”
她言语之间颇为无奈,道:
“仙尊若是要赔偿,请恕望舒无力偿还之罪。”
他闻言,面上似乎轻轻笑了一下,说道:
“什么时候,我玉京殿会因区区一块探灵石而要弟子偿还了?”
某长老顿时觉得这椅子似乎着火般发烫般,令他坐立不安。
“还是说,你看着本尊像那种眼里闪着精光,满脑子的灵石,为了一块石头为难小姑娘的人?”
某长老觉得,这火已经烧到他老脸上了,烧的他老脸通红。
“本尊记得,当年掌门为我探灵时,本尊也弄坏了探灵石,想来,本尊和你算是有些缘分的。”
“望舒自是不敢妄自尊大,与仙尊攀缘附份的。”
望舒心中暗暗吐槽着,这玉京殿的仙尊怎就如此不同?
别人缥缈峰、仙灵宫的仙尊都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让人不敢与之相视。
这东君仙尊倒是一把折扇耍的扇底生风,一双桃花眼勾得不少女弟子心头小鹿乱撞。仙则仙矣,风流味却压过仙气,更胜一筹。
“仙尊既然不怪罪望舒,又问望舒此事作甚?”
“哎……可怜我玉京殿此次才堪堪招收两名弟子,心中不由为掌门仙君担忧。又听闻有人一样震碎了探灵石,难免遥想起本尊当年也是这般,之后一路披荆斩棘……”
一旁默默听着当背景布的众人皆作无语状,被东君的自恋深深折服。
望舒见状,便知道东君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怜的玉京门徒。
此时,沉默已久的掌门淡淡开口道:“三月后,你们二人,加上九十八名外门弟子,将会一起参加本届亲传弟子选拔赛。”
底下那些上轮落选的弟子们听后,觉得人生又重新充满了希望。
“届时,前五名享有亲自选择长老的权利。除了拔得头筹者,长老不能拒绝以外,其余四名弟子的拜师邀请,由长老个人意愿接受或拒绝。”
听到这里,已经有女弟子小声尖叫道:“东君仙尊也算是长老的,对吧!!”
“就你?洗洗睡吧别做梦了,就你那粗浅功夫,你第一?下辈子也不可能。”
“不是我打击你,这第一名除了绛珠,还有谁能抢的走呢?”
“诸位,安静,安静。本尊给各位透露一些,选拔赛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