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宛如一个事外人,旁观者,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对于天启夫人的怀疑,亦是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叶青衣微微而笑,踏步走出:“天启夫人,你所说的这一点,我们早已发现。”
说罢,叶青衣轻挥右手,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去,低声道:“把人带上来。”
稍后便见,几名盔甲士兵,押着一个‘无脸’犯人走来。
犯人身穿囚服,瘦骨嶙峋,一身的伤痕可见血液深红。
之所以说其无脸,实在是因为那一张脸,早已面目全非。
至于是何种程度呢,毫不夸张的说,已经分辨不出五官了。
一片焦黑,好似被热火焚烧,又像是感染了某种叫人深恐的剧毒。
亦不知是男是女。
冷无无情的士兵,一脚踹在犯人的后膝盖,犯人身体脆弱无比,往前栽倒。
“跪下!”
士兵喝道。
“这是……?”
夫人蹙眉,疑惑地望着这一幕。
犯人的身上,传出了难闻的恶臭味。
轻歌抿唇望着这个犯人,眸底闪过微亮的光,心中生了警惕。
叶青衣嫣然一笑,她回头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夜惊风夫妇,随即收回视线,望向天启夫人:“夫人,这位,便是毒哑三宗弟子的凶手。
这名凶手,好是奇怪,神域军队缉拿他的时候,他以火**,好在军队及时阻止,留下了他这条命。
后来关押在定北郊地牢时,此人接二连三想出法子自杀。
我只觉得奇怪,这是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断了。
所以,他不能似,我便派人日夜看守,不让他自杀。
至于此人的身份,还在追查之中。
关于三宗弟子被毒哑一事,我一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神域西洲,天山宗主走过来,微笑道:“是啊,三宗弟子突染半妖之病,已是必死之人,究竟是什么人,连这些三宗弟子都不放过呢。”
“想来,背后下手之人,怕三宗弟子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吧。”
燕家主似笑非笑,意有所指地说。
“……”定北郊的氛围甚是奇怪,叶青衣等人引言怪气的话,把事情推上了一个诡异的**。
如今,听到话语的每个人都在暗中思考,究竟是谁,要毒哑这些三宗弟子。
天启夫人愣了愣,欲言又止,有一瞬间的错觉。
她好似被人当枪使了?
轻歌转眸,淡漠地望着三宗弟子们。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空洞微红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即便还能呼吸,有着血肉之躯,却如傀儡般,早已失去了灵魂。
“东帝,东洲才为独立之地,与其他独立之地相比,东洲稍有逊色。
姑娘的帝位,是神主亲赐的,即便你要脱离神域,建立独立之势,吾主宽宏大量,自不会计较太多。
这一次来定北郊之前,神主就交代了,若东帝来定北郊,一些事,完全可以交给东帝处理。
神主相信东帝的能力。”
叶青衣笑道:“不如这样,关于三宗弟子被毒哑之事,就交给东帝来处理?”
这是个烫手山芋,接不得,不接更不行。
轻歌乃药宗大师姐,若不管三宗弟子被恶人毒哑,传了出去,实在是对名声不利。
“叶护法,东帝还小,此事过于血腥,还是由更为老辣的人来处理比较好。”
天启夫人道。
“夫人心疼东帝,我是明白的,只是东帝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注定不凡,乃九五之尊,更应该磨练才对。
若连这样的小事情都无法处理,又怎么让人相信她能统治好东洲呢?
神主此意,除却提拔青睐东帝以外,更是想看看东帝的能力。
东洲曾是神域的疆土,东洲百姓曾是吾主的子民,唯有东帝表现出真正的诚意和能力,神主才放心把地广人密的东洲,交给东帝。”
叶青衣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可谓是滴水不漏,然言下之意,却值得深思,说是话里有话,绵中藏针而已不过分。
东洲要想成为独立之地,就得彻底的脱离神域。
叶青衣字字句句的高傲和优越感,无非是在说,东帝这个人,到底是神主亲自提拔,就算东洲为独立之地,始终是神域的附属之国。
除此之外,更为狠辣的是,这一番话,算是把轻歌推到了道德的负面点。
夜轻歌出身低等大陆,能混到今日的地位,完全可以说是个奇迹,简直不可思议。
而叶青衣这般说,便让人恍然大悟,不屑一笑。
仔细瞧去,周围的旁观者们,已有一些人嘲讽地看向轻歌,眉眼里写满了轻蔑。
是的,叶青衣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夜轻歌忘本。
当初,夜轻歌不过无名小卒,是神主看重她的能力,即便因她间接害死了宗府一支军队,神主看重她的能力,还是决定提携她,亲封她为东帝。
这姑娘倒是好,忘恩负义,非但不效忠神主,为神域做出贡献,甚至还违背忠义,分裂五洲,将东洲建设成独立之地。
野心勃勃是真,背信弃义亦是真。
天下修炼者,俱是江湖人,其中男儿较多,抛头颅,洒热血,只为忠义二字。
对于大多数的修炼者来说,一声兄弟情,战场纷争并肩行,是比成家立业还要重要的。
尤其是千里马遇伯乐一事,在阶级森严的时代,怀才不遇是英雄们的痛。
夜轻歌遇神主伯乐,却弃神主而去,此等不忠不义的小人,怎配为明君?
……轻歌沉默着,微笑着,淡淡地望向叶青衣。
今日定北郊,注定不得太平。
神主好心思呢。
她没有回答叶青衣的话,而是抬头看向天穹。
“古龙前辈,看见了吗?”
一抹灵魂传音至虚无之境。
“看见什么。”
古龙残魂微愣。
轻歌巧笑嫣兮:“来人了。”
只见万丈高空,层云之上,一支军队,踏云而来。
居高临下,俯瞰天域万里江山,为首之人,乃一风华绝色女。
女子红衣银发,眉染狠戾,眸光凛冽,珠玉着身,好一副贵气。
她的眼神,穿透所有的风与云,终是望向了定北郊上傲然而立的夜轻歌。
姑娘不是旁人,正是那李家李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