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鲜血染红
苏浅雪脚步一滞,然后转过身,看向阮香秀,“你……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这苏景容向来征战沙场,什么阵仗没见过,便是临危受命,也能手到擒来,虽然战场瞬息万变,从前,苏景容每每出征,她也是担心的要命,好在每每苏景容都是凯旋而归。
所以,她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听阮香秀这话的意思,这一次的战事很棘手?
“就是字面的意思呗。”阮香秀缓缓走到苏浅雪的面前,然后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喜欢你义兄的吧?我能看得出来,殿下自然也能看得出来,你觉得,你义兄出征,殿下不会从中使绊子么?”
“国家大事,殿下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阮香秀轻呵一声,“夏武又不是只有你义兄一个会领兵作战的,可殿下若是能解决了这情敌,自然高兴不已。”
苏浅雪听的浑身直颤,想起了她与东方清恒闹翻时,东方清恒那满目浓烈的杀意。
她不想苏景容死,就只能选择她自己死。
同样,若东方清恒不想她死,那么久只能让苏景容死……
而东方清恒也说了,只有断了她的念想,她才安心地待在他身边,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淡忘心中的念想……
所以……阮香秀所说,并不是危言耸听……
且,她是东方清恒的表妹,东方清恒对她也是宠的不行,也许她能得知了一些东方清恒的打算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失去了竹儿,本就让苏浅雪伤心欲绝,而今又听到这话,让苏浅雪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她已经失去了竹儿,不能再失去苏景容了。
于是她想也没想就往外跑,她要去找苏景容,她要去见苏景容!
外头的雪还在下,苏浅雪一步一个脚印地跑着,出了东宫,还没跑多远,就觉得小腹又疼痛了起来,她按住小腹,只能稍微放慢一些脚步。
可是,这寒冷的天儿,风都是冻人的,所以有一点儿暖流都能很明显。
苏浅雪只觉得身下一阵暖流缓缓往下透。
然而惦记着苏景容的她,根本没有太在意,继续往前走着。
迎面走来一人,拦下了她,“太子妃,您……您……”
那人只能是低头看了她身下一眼,却是不好将话说出来。
苏浅雪看着他,面庞温和,就像是春日的一抹阳光,顺着他的眼神往下看去,她才看到那红艳艳的血……
这个时候的苏浅雪才感觉到腹部已经疼痛不已了,随后整个人开始颤抖,摇摇欲坠一般。
来人一把扶住她,“太子妃!”
苏浅雪多想这个时候能晕过去,这样她就感觉不到疼痛了,可偏偏这个时候清醒得很,甚至能感觉到有什么在渐渐离开她的身体。
她双手捂住小腹,已经站不稳了。
扶着她的那人左右看了一眼,也不见人,只好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就往御医院送。
到了御医院,几个御医见到来人,纷纷拱手道:“柳御史,您这是?这不是太子妃吗?”
柳自寒将苏浅雪放到最近的一个软榻上,急着说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给太子妃看看。”
此时的苏浅雪已经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可言。
刚好张御医也在,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去给苏浅雪号脉。
柳自寒看了看苏浅雪,遂对一旁的一个御医说道:“去让人通知太子殿下。”
“是。”那御医忙出了大殿,吩咐了一个宫人去传消息。
而此时的东方清恒正坐在书房,桌上放着的,正是之前画好的那幅画,他眉头紧锁,抬手摸上画中的苏浅雪,而后眸光一沉,那手顿时攥成了一个拳头。
“殿下,有个宫人求见。”
“有什么事就让他在外面说。”东方清恒目光一直盯着桌上的画,不曾挪开过。
随后,就听到那宫人说道:“殿下,太子妃出事了,人现在在御医院,浑身是血……”
东方清恒腾地一下站起来,又低头看了一眼,随后走了出去,“你说什么?”
“太子妃……现在在御医院,浑身是血,是柳御史送过去的。”
宫人话音刚落,就见东方清恒风一般地走了。
等他赶到御医院时,苏浅雪所躺的地方,已经拉起了屏风,柳自寒以及张御医与其他的几个御医都站在外头,见东方清恒来,他们赶紧拱手行礼,“殿下。”
东方清恒皱着眉看了他们一眼,就准备往屏风后面走,却被张御医拦住,“殿下暂时不能过去,嬷嬷正在里面。”
东方清恒停下脚步,看向了张御医,“怎么回事?”
张御医拱手道:“柳御史将太子妃送过来,臣立刻上前查看,发现太子妃有滑胎迹象,是臣无能,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太子妃腹中的皇嗣……”
东方清恒听完,又看向了柳自寒,柳自寒会意,说道:“臣碰巧遇见太子妃,发现太子妃急色匆匆地像是要去哪儿,行了礼就准备离开时,却看到了太子妃裙摆上有血……可太子妃好像并没有发觉似的,倒是听臣这么一说,她低头看了一眼后,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臣见状也顾不上规矩,只能将太子妃赶紧送到了御医院来了。”
听完这些后,东方清恒沉默了,没再说话,而是负手站在那,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也都不敢再吭声了。
良久,里头的嬷嬷端着一盆子血水走了出来,“老奴见过殿下。”
东方清恒微微颔首,而后便大步走了屏风那边,而此时的苏浅雪已经昏过去,东方清恒走过去站在边上,低头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外头的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在打鼓。
过了一会儿,就见东方清恒抱着裹着薄被的苏浅雪走了出来,越过他们离开了。
柳自寒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跟几位御医拱手告辞。
陷入黑暗中的苏浅雪,身处冰天雪地,而她单衣薄衫,冷的缩成一团,四周银装素裹,没有一丝的热气。
她觉得眼皮子好沉,她觉得她就要冻死在这儿了。
忽然间,她听到一个婴孩的哭声,于是四处张望,除了这银装素裹,她什么也没看见。
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她猛地低头一看,看着自己的小腹,似乎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