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没脸没皮
“可惜啊,阎王不收我,经此一遭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你们拿着我的善良当软弱,我们退一步你们就进一步,堂姐说我们吃你的喝你的,可是大伯娘,你抬眼看看,你住的是我家的房,吃的米粮是我们姐三有份种的,喝的水都是我家井水出的,就连你和堂姐身上穿的,布料都是我爹给我娘买的。”
“就这些,你还好意思说你担心我们?好意思说我吃你们的喝你们的?坏事做尽了的人,一次两次的在我面前表演关心和不舍,大伯娘,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甜捡着记忆较深刻的事情说了几件,关于房子的事也突然就清晰了,周氏居然用毒来逼他们换房子,真是不要脸之极,前头她还想着不撕破脸,现在舆论方向掌握在她手里,就是撕破脸她也不怕了。
周氏,真是应了那句,不作不死。
随着江甜的话落,是在场众人错愕后的议论纷纷。
村长和族老互看了一眼,知道这三姐弟过得苦,却不知道个中心酸至此。
当初姐弟三搬到老房子住时不是没人问过,只是江甜什么都没说,日子久了大伙便也不再问,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周氏啊,真是……
对比起别人,江爷爷的打击显然更大,听着江甜的一句句数落,浑浊的眼睛里泪花闪烁,眼前又浮起了老二的面容:“爹,你跟我们过吧。爹,这钱你收着傍身。爹,这杆烟是京城来的,你试试。爹,这烟丝是从南越国进贡的,你抽抽好不好。”
眼前一阵恍惚就要往后倒。
“呀,二哥。”
族老离江爷爷近,赶紧一把扶住,只是他也略上了年纪,两个人一起倒退了几步,村长忙上去搭了把手才站定了。
“江二叔,您老别上火,先坐下顺顺气。”
村长和族老把江爷爷扶到椅子坐下,江柏跟江甜看了一眼,都上前去。
“爷,您哪里不舒服?”
“爷……”
江爷爷摆了摆手,眼光疼惜又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除了江柏脸色红润以外,三个小的面色都发黄,身子也都瘦弱不已,脚上的鞋已经不合脚,大拇指纷纷跑了出来,身上的衣裳虽然没有补丁,但也洗得发白。
两年多了,他怎么会没有看见呢?
江爷爷闭起了眼睛,面容上的沉重是人都看得见。
“好啊,你……你们……你们把爷爷都气坏了,你们……”江巧很想神气的再借机指责一番江甜兄妹,可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声音为什么越来越弱,尤其是在看到随着江甜数落了一件又一件娘对他们苛待后,娘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讶转而又微微带笑,她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懂自己娘了。
没有人去理江巧,众人只看着江爷爷,生怕他出点意外。
好一会儿江爷爷重新睁开了眼,对着村长和族老道:“那封文书拿来,我签。”
然后他又看向了江富礼,“老大,你也过来签了。”
江富礼低着头看不清脸色,听见了江爷爷的话便动了动准备站起来,不想周氏却笑了起来。
“呵呵……我不同意,你们谁签也没用。”周氏扯着脸皮笑,看向了江柏兄妹,“不管你们说什么,大伯娘自认是对得自己的良心的,呵呵……”
卧槽,脸皮真的是太厚了。
“周氏,周氏这是……”
“除了对二房几个,往常看着她也挺好的,咋这会……”
“真真是没脸没皮……”
“往后还是少打交道的好。”
……
村人的议论声真的是太响亮了,周氏无所谓,只是自顾的理了理头发,拖了一把椅子坐下,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们不就是想逃了我,又不想担那忘恩负义的名声?没事,大伯娘替你们担了这无情无义的名声,让你们干干净净的去过活。”
江甜直觉周氏的形状很不对,但哪不对她又说不上来,心里警惕着,盯着周氏。
“甜丫头不用这样盯着我。”周氏挑了挑眉,看向江柏,笑了起来,“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闹大了是不好看,这样吧,把这房子过户给你们大哥,再拿10两银子,这两年的……呵呵……咱们就一笔勾销吧。”
嘶……
吸气声那是此起彼伏,这一刻真是安静的过分。
“咳咳咳……”江爷爷一口气喘不匀咳得满面通红,指着周氏,“我还没有死,你……你……”
“爷,你别激动……”
“二哥,冷静,犯不着生气啊犯不着……”
“江二叔,千万冷静,你要倒下了柏小子他们可没人作主啊。”村长压低了声音在江爷爷耳边道。
江爷爷听了果然慢慢的缓了过来,只还是喘得厉害,对着老大吼道,“老大,你就没什么话说?”
江富礼抖了一下,呐呐的叫了一声“爹”,头就低得更厉害了。
“你……”江爷爷颓然的放下手,转而看向周氏,语气沉得的道,“老大媳妇,都是一家人,过去你如何对待他们兄妹我不说,这房子是老二分家出去自己起的,断没有给松儿的道理。至于那10两银子,你就是逼死了他们也没有的,你要还当是我江家的媳妇,今天就签了这文书,往后各不相干。”
这一番话怕是江爷爷一辈子说得最重的话了,他一个做公爹的做到了这份上也是前所未见的。
然而周氏并不领情,对于江爷爷没有气死还微微失望,想让她按江爷爷所说的做就更不可能了。
“爹,我啊一辈子都是江家的媳妇,您放心。”周氏扫了眼江爷爷,又转头看向江柏和江甜,眼神狠厉,“要么就按我说的,要么咱们娘几个就一辈子相依为命。”
江甜和江柏相互看了一眼,然后江柏道:“大伯娘,这房子是我们对爹和娘最后的念想了,不可能给堂哥的。”
“哦,那咱们娘几个就一起过吧,早这样多好,折腾这么多事。”周氏挑了挑眉笑起来。
鬼跟你一起过。
江甜狠狠的吐槽了一句,张口道:“房子不能给你,给添2两,12两银买断咱们的瓜葛,行不行一句话,不然我就豁出这条命不要,闹得堂哥上不了学,堂姐嫁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