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机场,秦凡直接打车去之前下榻的希尔顿酒店。
江晏紫已经退房了。
她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办,今天晚上之前会回来找他。
秦凡一个人住在房间里,他知道今天的江家势必会发生地震般的剧变,自己只需要安静地等待地震酝酿完成,等到山崩海啸的那一刻,自己再亲自去参观就好了。
苏家庄园。
家主苏如是,正带着一众子女走在园林般的后院里,边赏着新开的虞美人,边赞叹道:"传闻秦朝末年。楚汉相争,西楚霸王项羽兵败,被汉军围于垓下。项羽自知难以突出重围,便与宠妾虞姬夜饮。忽然听到楚歌四起,不禁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虞姬也感到大势已去,含泪唱《和垓下歌》起舞,唱完之后,从项羽腰间拔出佩剑,向颈一横,顿时血流如注,香销玉殒。霸王别姬,着实令人唏嘘。"
"但是后来,在虞姬的墓上长出了一种草,形状象鸡冠花。叶子对生,茎软叶自动,似美人翩翩起舞,娇媚可爱。民间传说这是虞姬精诚所化。于是就把这种草称为"虞美人草",其花称作"虞美人"。"
"虞美人花朵上鲜艳的红色,据说就是虞姬飞溅的鲜血染成。似乎虞姬死后仍在,她变成了虞美人草,年年在春末夏初这段时间开花,即使转为草胎木质,依然执着,仍是那一份对霸王的坚贞与守候,还是像从前一样终年不停地为霸王展颜巧笑、弄衣翩跹。"
在苏如是的感慨中,一位穿着灰色布衣,长相颇为清秀的少年问道:"父亲,您是在以虞美人引霸王别姬,然后想说,现在的江家,就如同被围在垓下的项羽,四面楚歌,已经没有逃生的机会了么?"
苏如是点点头,"是啊,三百年的家业,就此毁于一旦,咱们苏家和江家虽然平时没什么交集,但同为京城四大家族,面对同伴的突然没落,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感慨造化弄人,世事难料啊……"
"我觉得江家这是在作茧自缚,罪有应得!"一名跟在最后,年纪看起来不是十**岁的靓丽少女,忽然不忿说道。
"罪有应得?"苏如是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好奇地扭过头问道:"安暖,你有不同的见解?"
"见解倒是谈不上。我只是觉得曾经的江家家主江修,在面对利益时,不惜对自己的儿媳和刚出世的孙女痛下杀手,光凭这一点,江家的覆灭就是迟早之事。根本不足为惜。"
"呵呵,江修为了家族的未来,要处理掉一个外姓的普通女子,这种做法在豪门之中很常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灭亡的根源了呢?如果这样都可以使一个三百年的家族灭亡,那么普天之下,哪还有家族的存在?"布衣青年,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是,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作为这么大一个家族的主人,如果只看重个人利益得失,而不为家族的未来考虑,恐怕再大的家族。也不能走的太长远。"苏如是也跟着说道。
面对父兄的反驳,苏安暖非但没有退怯,反而昂起了好看的脑袋质问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是指成家立业之时为了达到目的,所不得已要用的一些手段,可我问你们,二十年前的江家,实力如何?"
"江家打满清时期,就一直站在京城或者是华夏家族食物链的顶端。虽然当时有些没落,但是论其实力,依旧不是一般的家族和企业可以比肩的。"苏如是说道。
"那……论钱财呢?"苏安暖又问。
"呵呵,钱这种东西,华夏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出现了沈家这么一个世界顶级的商业帝国,但江家虽然在财力方面,跟沈家相差甚远,但毕竟几千个亿的资产,足以让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享之不尽,用之不完了。"
苏安暖点点头,说道:"对,当时的江家手握
大权,金钱更是丝毫不缺。却为了所谓的家族更好的发展,而出卖对家族忠心耿耿之人,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没错,可慈不掌兵。大权在握后,必施大仁;义不掌财,大富之后,必施大善,无论从哪一点看,江家都违背了古训,所以,他的灭亡,完全是咎由自取。"
苏如是停下脚步,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问道:"那你的意思,江家现在的处境,我们不应该出手了?"
"你本来就没大打算出手。"苏安然白了他一眼说道。
"哈哈!"
苏如实哈哈大笑,"你啊你,如果你刚才那番话。被几次求我而不得见的江岸桥听见,肯定要被气的吐血三升,祸比周瑜的。"
"可是,您刚才拿虞美人来比喻江家,不是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了么?"苏安暖不服道。
"此话怎讲?"苏如实好奇道。
"红色虞美人在古诗经中,象征着生死离别和悲歌,既然已经分出生死了,您难不成还有本事,去鬼门关里救人?即便你有这个心,恐怕也未必能办得到吧?"
面对苏安全一次次赤裸裸的挑衅。苏如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愈发开心起来。
"闭嘴!"江岸桥突然一声呵斥,"如果不是你,江家怎么可能落到现在这番境地,希伯来被抓了,亚伯威廉销声匿迹及,沈家没有了外交压力制衡,要全面出击,毁掉我们江家!"
"但是如果过了12点,我还是见不到江晏紫,你们父子二人,就准备好……立遗嘱吧!"
"你说的没错,沈家这次直接让f国司法部部长出面拿下了希伯来,又将真正的威廉控制在自己手上,没有了外交事件牵制的沈家,想动江家无异于踩死一只蚂蚁,再说此番白家必定会出手相帮,这沈白两个家族一旦联手,别说是江家,恐怕就连我们苏家都未必能与之抗衡,所以,谁也帮不了江家,即便是金家出手,江家,这一次也必死无疑!"
"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下午我不在家吃饭了,跟几个好朋友约好了,去茶社听琴,晚点自己回来,不要给我打电话,再见!"
"她不会来的。"江康眼神怨毒地说道,"她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了,暗杀我儿子,毁掉江家,替母亲报仇,她从一开始到江家就没有真正想过要帮我们,一切都不过是障眼法,想要麻痹我们的神经,到最后完成她恶毒的计划,亏你还在到处找她,现在说不定她正躲在什么地方,看我们江家的笑话!"
"江晏紫还没有来么?"在等了半个小时后,江岸桥看了眼时间,低声问道。
"江康,江流父子,在今晚12点之前,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江晏紫给我请回来,就凭江晏紫和沈家大少的关系,现在只有她才能救我们江家!"
江家府邸。
京城东郊。
"所以,我现在已江家现任家族族长的身份,下达家家族令。"
苏安暖慌乱地辩解着,小手挥了挥,就忙不迭地跑掉了。
……
"是!"众子女应道。
"什么?"苏如是愣了一下。
在郁郁葱葱的竹海之中,江岸桥召集所有族人,站在竹海中间的空地上,两百多号人整整齐齐,凉风萧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和绝望。
苏如是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身后的一众子女说道:"安暖虽然顽劣。但在悟性上确实远比你们这些哥哥姐姐强很多,今天晚上回去,都好好讲《鬼谷子》捭阖篇好好给我重读一下,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到你们的感悟。听到没有!"
"只可惜让白家捡了个大便宜!"苏安暖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