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月又逝去。
虽然连长乐没有赶过来让她有些担心,虽然胡国内乱还是没有停止,但是,连长乐还是按照定好的联络方式,遣人送来了消息,说胡国原皇帝穆格疯狂反扑,穆拉及太皇太后正全力对抗,已经展开对穆格势力的血腥镇压与清除,暂时无意也无暇借兵给钟离香;连长乐的恩人死于原皇帝之手,被抓之后被诛九族。
被激怒的连长乐留在穆拉身边,暗中相助穆拉,要为救命恩人复仇。
到底还是连累了无辜,诛九族!多么惨烈啊!连长乐卷入穆拉兄弟之间也是正常啊。
幻花心中难过,但是,她现在已经渐感身子沉重,已经不适宜长途奔波,只得修书一封,告诉连长乐量力而为,且不可急躁落入他人圈套。
这天夜里,幻花睡得很沉,梦中也有褚晖风尘仆仆出现,指责她乐而忘归,她既感甜蜜,又是万分委屈,想要褚晖搂抱自己,却忽然感到一头白发的月西斜温柔注视着自己,她差点落泪。
突然,急促敲门声让她自梦中醒来。
她起床披衣,点了灯,安抚了同时醒来的静天,来到门边。
莫克低声说道:“主子,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南宫芸传来的。”
幻花马上开了门。莫克手里拿着南宫芸传来的信,幻花一把抢了过去。
信非常简短:弄月公主落入马世芳手,自南向北绕胡国返京。
幻花努力告诉自己别慌乱,慌乱不起作用。但是她还是身子发颤,站立不稳,坐在了地上,静天赤着小脚儿,跳下床,蹲在她身边。
莫克急忙转身要去找雪穗和董伯过来,幻花急忙叫住了莫克。
“没事,我没事,让我想想。”幻花抹去了脸上汗水,“没事,既然马世芳取道胡国,我们就有很多机会,没事的。”
“是,南宫芸也是知道我们在这边才传信,她那边一定会暗中追赶,我们这边在某地设伏,一定可以成功的,马世芳这个人急功近利,急于赶路回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会疏于防范的。”莫克安慰着幻花,“主子切莫心急,保重身体啊。”
“我会的,我会的,我必须保重,我不能倒下。”幻花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着莫克的手,站了起来。
“天儿,回床上去,娘没事。”幻花说道,“莫克,你去找烈俊风商议,召集烈家商铺的全部佣兵,随时待命。”
“好。”莫克点头,“主子,南宫芸书信遇水后会有地图,您先仔细看看,定下设伏地点。”
幻花点头,坐在床边,将桌上为静天准备的清水洒了一点儿在信上,地图慢慢显现。
幻花迅速浏览了地图,然后用笔将图临摹下来,把几处地名圈了出来。
天亮后,烈俊风、烈肃都随着莫克来见幻花。幻花将实情和盘托出,告诉烈俊风马世芳押送之人是她的亲娘弄月公主,她要用烈家佣兵去救人,但是却不可以让佣兵知道被救之人的身份。
“城主放心,佣兵多是胡国或者西域异族之人,很懂规矩,不会多问的,事后给足金银就是了。”烈俊风说道,“不过,这些人平日闲散,遇到正规官兵怕应付不来。”
“无妨,还有时间,莫克会在几日之内教他们几个制敌阵法。”幻花说道,“佣兵何人带队?”
“我去。”烈肃说道,“佣兵一向是由我雇佣,由我分派任务。”
“此去会有危险,但是你不可以对佣兵说有危险。”幻花说道,面色严厉。
“是。”烈肃躬身,“烈肃明白,烈肃绝对会保证佣兵不胡说八道。”
幻花在烈火城对抗褚源,幻花虽然不在烈火城,但是威望却很高,烈俊风父子对幻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这,是烈家的规矩,也是对幻花的尊重。
次日,南宫芸书信又至,说叶幻文与闵轼会面,联名给皇上上书,弹劾马世芳。
南宫雪穗得到了闵轼的确切消息,喜极而泣。
幻花也很高兴,叶幻文不一定对救助弄月公主上心,但闵轼一定会全力救助。
这时,连长乐一身疲惫,从胡国万花城一路飞骑,累死了好几匹战马,赶到了胡杨城。
连长乐一身衣袍灰土暴尘,一见到幻花,就让幻花屏退左右,然后就跪在幻花面前,手上托举着一封书信,道:“胡国国君穆拉薨逝,太皇太后病危,恳请主子去胡国见最后一面,她有要事相托。”
幻花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她苏醒,再次面对连长乐,她再次追问连长乐,连长乐说穆拉的确死了。穆拉回京之后,对四皇弟穆格的势力展开血腥清除,最初很顺利,有几次,竟然逼得穆格现身,但是都被他逃了去。
但也是由于他逼迫太紧,穆格竟然铤而走险,倚仗熟悉胡国宫廷,率人秘密潜入宫中,公然行刺,行刺没有成功,穆拉安然无恙,穆格失手被擒。穆拉得意之际,靠近了穆格。
抱着同归于尽的心里,穆格咬破了嘴里的毒药,吐向穆拉,穆拉中毒,很快死去,穆格也因中毒,死去。
太皇太后听闻噩耗,真心痛又一次发作,生命垂危,她秘不发丧,口述书信,让连长乐寻找幻花入宫见她最后一面。
别后两个多月,穆拉竟然薨逝,怎么会这样?
幻花怒视着连长乐,“是不是你暗中帮助穆格?穆拉中毒,你在哪里?为何你不帮他?”
“主子,穆拉他自从回京,除了对付穆格,便是沉溺于女色,平日我是见不到他的,穆格为人阴狠,杀了我的救命恩人九族百十来口人,穆拉清除穆格余党,正合我意,我岂会帮他。”连长乐跪下,“穆拉之死,我也很难过,但是,生死有命,兄弟相争也是他们的命,穆拉临死,与穆格双手相握,相对哭泣,应该是没有遗憾了。”
幻花闭眼,难以想象当时的惨痛,同室操戈,兄弟相争,祸起萧墙,她,似乎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