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中了口水的同志还是龙套混混们都看着小绿看傻眼了。在他们心目中小绿此时的形象大概是有两扇白色翅膀,身后散发着白光的天使。
小绿给中了口水同志涂完树脂后跑回到我的身边,我刚想拿她手中的杯子,她却无视我伸来的手,越过我回去屋子里面。
……一会得好好讨好她才行,不然这两天都得肿着脸度过。
我对看着我屋子大门发呆的混混们咳了一声,将他们的灵魂拉了回来。
“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不要再回来找我麻烦。不然毁容了绝对再没有人来拯救你们。”
这些家伙得到我的敕免令后并没有欣喜若狂,而是不舍地看着小绿消失的大门,最后黯然地一个个搀扶地上了摩托。
当混混当得这般痴情,我是不是应该同情一下他们呢?
被吐了口水的同志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些许希望走向我,刚要说话我就扛起铁棍对他说:“想断手还是想断脚?那个可是我妹妹,我绝不会让她和小混混有来往的!”
他失落地离开,和其他混混一起骑着摩托上了公路,然后越行越远。
看他们消失的身影,我松了一口气。
黄悠尴尬地走向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老说不好意思,哥不吃那一套!”
下午我带他们到果园教他们照料果树,忙碌了一个下午。
霍玉的伤还真的一个小时就全部愈合,不过就是衣服开了几道口子,我把我的旧衣服给了他。
而黄悠已经给我找好了一个不错的店位,还给我联系了东家。我心里着急开店,所以想电话过去说好明天上午见面谈铺租之类的事情。这些我都不懂,黄悠倒是很爽快地答应这些事情交给他,他明天去搞定。
到了黄昏,残阳通红,几个妖怪集合到客厅里面开饭。
黄悠的亲自下厨,吃了一口后我们就发现这们黄鼠狼兄的厨艺真不错,于是我当场拍了桌子说:“以后做饭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吃着吃着,我忽然发现有一点点的灰土从屋顶上面掉到桌面的菜里。我好奇地抬起头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老鼠什么的在上面弄了尘下来。
结果老鼠没有,人倒是有一个。
我看到屋顶上面的瓦片被拆开一片,露出一个人的眼睛的部分脸。
当时我就蒙了,以为是眼花或者是错觉什么的。后来屋顶上那个人被我发现后似乎也慌了,猛地抬起头。然后我就听到了来自屋顶的上传来咔咔啪啪的瓦片和木板裂开的声音。
我马上大喊:“上面敌袭!”后迅速地抱着正在吃肉片的小绿滚到一边去。
瞬间屋顶破开,大量瓦片和木板伴随着一个人影掉了下来,几乎都砸在菜桌上,一时间菜汁横飞。而黄悠霍玉石大山他们都被瓦片木板砸中,黄悠更是额头挂了彩,纷纷惊险地跳到一边。
灰土,瓦砾,一片混乱。
我扶着小绿站了起来,和所有妖怪一起看向菜桌中央那个人影。石大山他们都做好了对付修真者的准备。
那个掉下来的人估计是失手掉下来,大字形地趴在菜桌上,灰得灰脑,看样子受了伤。
“痛痛痛痛……呜呜,痛死我了!”
这声音熟!
石大山正想一掌打过去,我忙拉住他喊道:“别动手!”
掉下来的那个人正是陆琪,她身上穿着校服,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拿着剑,看样子是刚放学。
她刚刚是在屋顶监视我们这些妖怪吗?
我担心地走了过去,此时她正勉强地用双手撑起腰来,但下巴双手额头膝盖手臂,都挂了彩。因为我们刚刚正在吃饭,桌上有许多菜,所以她此时校服上沾了不少的菜汁。全身上下都是灰土,模样甚是凄凉。
我们都傻眼了。
她抬起头打量周围,见我们都惊呆了地看着她,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你还好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陆琪并没有理我,她沉默地站起来,似乎膝盖的伤发痛,她站不直。扶着桌子下来,然后走向我家大门。
停下了。
“……”
“……”
“……”
“……”
我们站在后面看着她,心里都很紧张,就是害怕这位小姐会忽然间发飚。
“呜……”
“……”
“呜……”
我走上前来,黄悠想拉住我,但是被我挥手阻止了。
这声音我熟,上次在警察局里听过一次,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会再听到。
我站在陆琪身边,看到她抿着嘴巴,憋着不哭出声,鼻子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擦伤的下巴,滴落地面。
不走了?怎么……哭了?
嗯……看了一眼她现在的情况就明白了。
全身脏兮兮的,校服都是菜汁,头发被一层灰尘覆盖,就像一个白发魔女,身上更是到处伤。任是一个有同情心的市民见到她这模样都会报警。
我尽可能语气和善地对她说:“先留在我家洗个澡吧,我借小雪的衣服给你换上。”
这么一说,她哭得更利害了。
我将她手中的书包和剑拿走放在旁边的茶机上,再拉着她的手到小雪房间翻出小雪的一些日常衣服放她手里,再拉着她到洗澡房,然后才独个儿回到客厅里。全程陆琪只是无声地哭着,没有说过一句话。
妖怪们正在等着我,黄悠手里还捧着一碗盖着一层灰的饭。屋顶还是一个大洞,下面乱糟糟。
黄悠还没有从天降陆琪的事件中反应过来,他呆呆地问我:“老大,这是怎么回事?”
我随口说:“还能怎么回事,屋子旧了,她太重了爬上去玩就掉下来呗。”
霍玉问:“她好像是一个修真者吧?”
“无视她就好了。”
我们一起动手收拾客厅,还让黄悠到屋顶上给大洞盖上一个塑料膜,免得今晚下雨我的屋子**一片。
陆琪洗完澡换了衣服后出来了,我让她先到小雪的房间,向小绿要了特效树脂之后回到小雪房间拿出急救箱,从里面拿出绵签点着树脂给陆琪的伤口上药。
洗了澡的陆琪头发**的,穿着小雪卡通式的浅黄t恤和蓝色短裤,比起平时要稚气很多,这时才像和小雪差不多的同龄人。
房间里散发着清爽的沐浴露香气,很好闻。
陆琪还是一句话也不说,沉默地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时不时抽一下鼻子,我给她上药她却安分地坐着,可能就是所谓的衰莫大于心死。
小绿的特效树脂就是利害,等我给陆琪的伤口全部上完药,有些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了。
我放下特效树脂,摆了一张椅子坐在陆琪对面,问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怎么会从我屋顶上面掉下来了吗?”
说到这个陆琪终于有些反应,她哼的一声别过脸。
我心里好笑,流里流气地对她说:“不说也行,我就当你是惦念我的英俊潇洒的容貌,但又不好意思过来见我,所以在跑到我屋顶上偷看我,然后被我发现了就在羞涩中不小心掉了下来。”
“无耻!”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今晚你是想睡小雪这里还是想让我送你回家?”
陆琪一言不发地站起来,看了看身上的几乎要愈合的伤口,用小雪房间里一个布袋装了弄脏的校服,便径直地走向房间外面。看她走路一拐一拐的姿势,似乎树脂对她的内伤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我跟着她走出房间,小绿已经捧着陆琪擦干净的书包和剑小心地等着,黄悠石大山他们正在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陆琪向小绿点了头,背上书包拿着剑,在众妖的目光下走出大门。
天色已经黑了,我悠悠地跟上陆琪说:“这个时候这里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也没有摩的。就算有,我也不放心你坐。如果你不介意坐我的破面包车就让我载你回去吧。”
回答我的是默默的脚步声,我加快脚步跟上去,有些着急道:“你别那么倔好吗?说真的,听说你是班长,又出来当兼职,还是一个修真者,我都觉得累。做人应该潇洒点,一些没有必要的责任就丢了它呗。一直背着那么重的担子生活,那有意思吗?”
“……”
“虽然说你是修真者,我是妖,不过我也没有做错什么事吧。那你也用不着那么讨厌我,让我载你一程不行吗?”
陆琪停下来,目光炯炯地面对着我。
“我讨厌你不单单是因为你是个妖怪,还因为你无耻、下流、流氓、神经病,满嘴喷粪、一个超级超级垃圾的人渣!”
“……我对下流这一项保留意见。”
陆琪愤愤地继续往前走,我一直跟着。
不久之后她来到路边一处野草高耸的地方,从杂草中扶起一辆隐藏着的自行车,将它推上公路后继续走。
我急道:“你不该会是打算推着这家伙一路走回家吧?你膝盖受了伤的,走那么久不怕吗?会残废吧。”
可是她却是没有听入我任何一句话,依旧一拐一拐慢慢地推着自行车走。
我干脆冲了上来,从陆琪手中抢过自行车,自个儿坐了上去。
陆琪生气地盯着我:“把自行车还我!”
“不!”
她拨剑了,我一蹬脚踏,跑离几米停下来。
她提着剑慢慢地追上来。
“我要杀了你!”
我没有走,拍拍后座对她说:“我载你回去。”
陆琪来到我面前,剑却是没有刺来。我不知道她犹豫不决的表情下想着什么,不过我已经是尽了我最大的勇气去面对这可能刺来的一剑也没有走。
她最后还是收了剑,别过脸看向公路一旁的杂草地。
“我不需要你载我。”
“那你就别想要回这辆自行车了。”
陆琪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好久,最后似乎终于明白我的决心。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转过身背对着我,语气复杂地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哼哼,彼此彼此。”
陆琪弯下腰,坐在后座上。
我感觉到后座的重量,心情异常愉悦。
“走啰,抓紧啦。”
蹬了一下,踏着脚板悠悠地往前开。
我故意把自行车开得摇摇晃晃。一会儿后,我感觉到背后的衣服被一只小手小心地抓住。
“你是想让我摔倒吗?”
“不是,我只想让你抓紧我而已。”
夏夜,星空下,微风吹来,公路两边野草地里虫呜声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