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六0章
陈渊绝想想不到这老祖宗竟会说出此等之语,看着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上,那苍白的眼神后,他到底在想什么?
陈渊不语,老祖又道:“虽然后辈中,我最喜爱你,可这一次,我却不是为了你。”
“老祖宗,您的意思,难道这一次陈家已......”
“陈家,事不会败的。”
陈羽环长叹了一声,“只是事后,论功行赏的同时也要恪定刑名,到那时,你该如何?车裂?腰斩?就算我不杀你,那你以为家族中的其他人还会放过你吗?”
“老祖宗,我不在乎。”
“如此,你便不是爱她。”
陈羽环的语气,冷漠非常,“你死,她该如何?因为她一个人,而毁掉了你,这颗陈家的星辰,家族又该如何待她?千刀万剐吗。”
陈渊大惊,然此刻却已明老祖用心之良苦,二度跪倒在地,“老祖宗,我明白了;多谢您,谢您!”
看着他,老人眼中不舍良多,最终闭目。
“好了,收拾收拾吧,明天就走。”
“去哪?”
“天涯海角,总之不要被家族的人找到,又岂是......又岂是陈麒!”
陈麒在何地?
他就在这套院的另一头!
老祖宗与陈渊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这一切他都亲眼所见,而此时,他的脸上露出的却是狰狞。
不公!
不公!
这两个字,点燃了他的恨,燃烧着他的骨血,灼痛了他的生命!
同为一家人,为何如此不公?
陈渊之所为,正如老祖所言,事成之后,就是车裂、腰斩也不足平息家族之忿,可老头子在这个时候却选择给他打开一条通路,成全他的情爱,保全了他的生命。
可,这件事若换作是自己身上,结果又会如何?
陈麒不知道,因为他不敢去想。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的心在呐喊,他在控制,双眼已血红手背的青筋如山川沟壑,只是奔涌其间的已不是热血,那是他这多年的怨与恨,更是两个字的融合――出身!
就是因为他的出身,所以他就算是处处都比陈渊做的更好,一切的一切都超过陈渊,可是他最终仍然还是一条狗。
陈渊的狗,家族的狗,他就是一条狗!
虽然长辈们对他期望很高,然而那也不过只是希望他可以替陈渊扫清前路而已,最后登上那巅峰的人,绝对不会是他!
午夜时分。
月,无影,无光,暗淡,悠扬。
“公子。”
赵飞扬坐在窗前,苏雨萱已睡去,可他还在为陈兵部所赠的书册烦忧,他虽已解开部份,然则这书册必然还存有更多的秘密,只是一时半刻他却不能礼理解,这让他十分苦恼。
而罗通的进入,更打断了他的思路。
“什么事?”赵飞扬面无异色,因为他知道,若非有重要的事,罗通绝不会如此。
罗通道:“公子,我已查明秀娥之死,以及暗伤林大人之人。”
赵飞扬眉头一挑,“可有确实证据?”
“已拿到手。”
赵飞扬点点头,“很好,三天之后,把这件事做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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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虽然罗通心中好奇,却未发问,“是,公子。”
“今晚夜景不同平常,你陪我出去走走?”
罗通应下。
二人走出苏府,漫步长街。
“你看,自从那时开始,这街上已无热闹可言。”
“公子,百姓就是如此,朝廷有些风吹草动,总会给他们不少的影响,虽然看似与他们并无多少关系,实则不然。”
赵飞扬颔首,“今天苏恒大哥给我带回了兵部的印信、兵符,你可知道这是何意?”
罗通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公子您以为这是为何?”
“陈家,怕是要用兵了。”
“什么?”
罗通惊异,“若是如此,只怕要有一场流血。”
“可好在陈志斌大人已做出了选择,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然则陈大人却帮了咱们大忙。”
路通不解,“公子难道从未想到过这一点吗?”
“非也。”
赵飞扬说:“若是没有兵符,印信,依我所想,本以为陈家只会调用皇都及其附近兵马而已,但现在看来,决没有那么简单。”
“难不成他们还会调举国之兵?”罗通不信,“若真如此这一场斗争也不必继续下去了。公子,真会如此吗?”
赵飞扬摇头,“我不确定,所以才觉得不安。”
夜深,人不静。
皇宫内院亦是如此。
今夜,或许格外特殊,小皇帝竟从密室走出,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而太后,非但没有休息,反而更像是在的等他一样。
“儿臣,见过母后。”
见到皇帝,太后眼圈一瞬湿润起来,安抚了自己一下才道:“皇帝,终于肯见哀家了?”
皇帝摇摇头,“儿臣早由此心,然奈何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你坐下,哀家优化对你说。”
皇帝落座,太后摒退了左右,李公公也退到门外。
“一凡,我还可以这样叫你吗?”
看着太后,皇帝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面带欣慰,太后道:“你可知道,现在的朝局,因何而起?”
“......”
“你或许以为是母后所至。”太后语重心长,“然而你还记得自己登基的那一天,当着文武百官说过什么嘛?”
皇帝颔首,那日的情景不由浮现眼前......
朝会大殿,素布卷着朱漆巨柱,纯金的雕龙也似乎带着伤悲。
今日,纵然是天子登基,然而先皇的离去,仍令百官沉浸于哀痛之中,毕竟那是他们知己,是他们所忠诚的人。
只是先皇已去,新皇登基,再多的悲痛也要藏在心中,换了主子,即便他还是个孩子,可仍要有敬畏之心。
跟何况,当今太后所主外戚一党,权倾朝野,更有苏定方、程政允等文武功勋老臣压阵,这一场皇权的更迭,必然不会发生任何动乱。
“百官跪!公子适临朝!”
随着内官高呼,众臣俯拜,那稚嫩的公子已踏足朝堂,向着他的宝座,一步步走去,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惊恐。
文武两班,为首之臣,皆已为他奠定了今日的一切,所有血腥早已被掩盖,就踏在他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