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惊闻噩耗
蒲老爹急了:“杏儿啊,就在姥爷家吃吧!”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了蒲大娘一眼,暗恨她到了饭点,居然也不去做饭。这不是成心的想要让杏儿知道,她不欢迎杏儿,连顿饭都不想留么?
杏儿就轻笑一声,对蒲老爹柔声道:“不了,姥爷,我跟村长爷爷刚好有要事相商。下次吧,下次陪姥爷吃饭。姥爷有空的话,去靠山屯住几天,杏儿亲自下厨!”
这两年多以来,她就没有在蒲家吃过饭。每次来了,无论她做得多好,带多少礼物过来,蒲大娘都会或多或少的给她脸色看。冷不丁的,还会说上几句风凉话,让人的心里怪不舒服的。
在蒲家吃饭,杏儿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被给噎死呢!每次来到梨树屯,村长家都非常的热情,杏儿一般都会很爽快的应下,去村长家或者黎二叔家吃一顿。当然了,礼物也必然是不会少的。
礼尚往来嘛,哪里有蒲大娘这样为人处事,这梨树屯的大娘和婶子,就没有几个跟她要好的。目送着杏儿远去的背影,木兰的心情非常的郁闷,忍不住使劲的瞪了自己的*老娘一眼:“阿娘啊,不是女儿想要说你,杏儿可是你的外甥女,又是堂堂的郡主。你这样对她,可真是不地道,也不怕人家讲闲话!”
蒲大娘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她是郡主,那又咋地啦?又不是真的跟皇家血脉相连?她这样靠歼猾手段得来的郡主之位,说不得哪一天,就会被收回去!你也不好好想一想,晋王的女婿,是那么好抢的么?总有一天,杏儿那丑丫头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呢!”
“阿娘,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木兰听得目瞪口呆,简直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娘不待见杏儿,怨恨杏儿把她从陶然居赶出来,这也就罢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阿娘竟然会这么不希望杏儿好!
可怜的杏儿啊,还隔三差五的,就让人捎带粮食、肉菜、和银两过来,一年四季的衣裳也从来没有短过。他们一家三口,几乎是被杏儿给养活的,她自己挣的银子,都是实打实的存了起来。
说起来,木兰觉得很对不起杏儿。这些年,为了报答杏儿一二,她干活都非常的勤恳,把自己分内的活计干得漂漂亮亮,不让人因为她而说杏儿半点的不是。她算是走了杏儿的后门,才得到这份工作的,背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
老头子跟女儿都数落她,蒲大娘心里就更不得劲了,暗地里把杏儿给骂了个体无完肤。对于杏儿阿娘被休弃的事情,更是幸灾乐祸,深深觉得这就是杏儿把她赶出陶然居的报应。
“安静,你这个不孝女,丧了良心的东西!当初,把老娘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可想到过,你也有这一天?哼,活该被男人给抛弃!”蒲大娘气不过,趴在篱笆门上,冲着杏儿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木兰大惊,使劲的跺脚:“阿娘,你能消停一点不?这房子,还是杏儿家的呢!你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送来的米粮肉菜,花着人家的银子,你亏心不亏心啊?!”
蒲大娘拿眼一横女儿:“我亏啥心啊?我一点也不亏心!该亏心的,是杏儿那个贱丫头和她那个被人休弃的阿娘!”声音在不知不觉中,放得很大声。
隔壁的黎二叔听了,就隔墙望了过来,冷冷的瞪着她。那目光寒光四射,如带了倒钩的利箭一般,让蒲大娘不禁觉得后背涌起一阵寒意。连忙住了嘴,嘀嘀咕咕的骂着,缩回了屋子里,半天不敢露面。
黎二叔十岁的小女儿巧竹跟桃儿、杏儿、梨儿都很要好,听了蒲大娘的话,顿时怒不可遏,不顾爹娘的劝阻,为杏儿打抱不平。她爬上了自己家庭院里的那棵柚子树,找了一个舒适的枝桠坐下,展开了她那张伶俐的小嘴,指桑骂槐了足足有一刻钟。
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意思,都指向蒲大娘。归纳总结,可以汇成一句话:忘恩负义,颠倒黑白,无情无义,丧了良心的东西!
蒲大娘听了,气得倒仰,捶胸顿足。然而,却没有足够的底气,出去跟一个小女娃对骂。蒲老爹和木兰羞愧难当,对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各自取了一个背篓,一把柴刀,从后门离开了,一起往山里而去。
父女俩穿行在弯曲的山路上,沉默的走了一阵,蒲老爹终于叹了口气,黯然道:“木兰啊,等旱灾过后,不如你离开篱县,去历城或者其他地方的田园农庄吧!有一个这样的阿娘,你在这篱县是甭想找到好人家的,你都十七岁了,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
木兰使劲摇头:“阿爹,女儿哪里都不去,就陪伴在爹娘的身边!女儿走了,谁来照顾二老啊?”
蒲老爹就叹道:“你大哥和二哥都来了好几封信了,让我跟你娘回去老家,他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呢!你就放心好了,咱们这乡下地方,大儿子给父母养老是再应该不过了!”
“爹啊,大哥和二哥来信,我都知道!”木兰咬牙切齿,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不就是杏儿被封为郡主的时候,大哥二哥这才来信的么?他们还死皮赖脸的,去了好几次杏儿的家里,大嫂一开口就让杏儿给大哥谋一个大官来做。二嫂更是好笑,直接就让杏儿给她一千两银子!”
想起自己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的无耻行径,木兰就忍不住打心底里看不起他们,同时也为有这样的哥哥嫂嫂而觉得很没面子,心里真是郁闷极了!。
蒲老爹羞愧的低下了头:“木兰啊,是爹爹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安静姐姐,对不起杏儿!这么些年,爹爹让你们都受苦了,都是爹爹没有用!你安静姐姐虽然不是爹娘亲生的,但是她其实比亲生的还要好,如果不是你阿娘贪心不足,居然想要将杏儿一家都捏在手里的话,杏儿也不会让我们搬出陶然居。”
木兰重重的点头:“女儿知道,女儿说句不孝的话,这一切都是阿娘咎由自取,半点怪不得安静姐姐和杏儿。虽然杏儿让我们搬来了梨树屯,可是家里吃的住的用的,哪一样东西不是杏儿费心置办的?就凭杏儿给的米粮和钱财,咱们家过的日子,在这十里八乡那都是头一份!”
木兰越说就越生气,越说就越觉得对不起杏儿,心里堵得慌,眼里涌上了泪水:“有谁家的饭桌上,每天都可以见到肉菜?有谁家的衣服不打补丁?有谁家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就去县城请济世堂的大夫?就是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阿娘不但没有悔悟,放而变本加厉,心生了怨恨。也难怪,梨树屯的邻居们,都忍不住要为杏儿打抱不平了!”
说到底,安静姐姐不过是阿娘的养女,而且蒲家还曾经虐待过安静姐姐。自家那个大哥,更是曾经欺辱过安静姐姐,就连自己的阿娘也很对不起安静姐姐!一家人去了陶然居,阿娘甚至还挑拨杏儿跟家人的关系,想要掌控陶然居的大权。
杏儿把阿娘赶出陶然居,那还是轻的了,换了是她木兰的话,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来。最起码,赶出去之后,就再也不理睬了。什么米面啊,什么银钱啊,什么济世堂的大夫啊,想都甭想!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木兰不禁抬头望天,无语抚额,为自己竟然有这么一个不可理喻的母亲,而觉得失落伤心。
“木兰啊,你说的这些,爹爹都懂,都知道!你阿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好的,只是你大哥二哥成年之后,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缘故,你阿娘才渐渐的变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都十七岁了,也该成亲了!嫁出去之后,就不要天天对着她了!”
留啊吃就。蒲老爹一边捡着松球,一边耐心的安慰着木兰,心里一片黯然,苦涩的味道在心头弥漫开去。木兰嫁出去之后,就不用天天对着她那越来越不可理喻的阿娘了,可是他没处可逃,必须忍受这份煎熬。
“阿爹,老家那边,您别想着回去,就在这里养老吧!女儿打算招婿上门,一辈子呆在爹娘的身边,给你们养老送终!”木兰想一想蒲家上下,也就阿爹是个实打实的好人了,看着自己慈祥憨厚的爹爹,心里总算觉得安慰多了。
让她扔下爹爹不管,她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如今的阿娘已经让爹爹觉得很难以忍受了,如果两人真的回到老家去,那阿爹必定会抑郁而终。大哥二哥这么热心的想要接爹娘回去,还不是因为想要从杏儿的手中得到大便宜,可是木兰也非常清楚,杏儿是的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一旦大哥二哥觉得杏儿指望不上了,那爹娘还想有好日子过么?回去老家,这倒是不难,大哥二哥来接,连盘缠都不用花。可是,回去容易,日后想有再回来,可就没有那个脸面了!
蒲老爹听了女儿的话,心里不禁酸涩难忍。
杏儿离开梨树屯之前,他找到了杏儿,跟杏儿谈了整整半个时辰。谈话的主题,就是拜托杏儿,为木兰找一个好的夫婿。
杏儿点点头,很认真的答应下来:“姥爷,您请放宽心,杏儿一定会帮小姨留意一下。等明天春天,杏儿就打算在梨树屯开办一个田园农庄,以种植山野菜为主,到时候会专门招揽一些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做管理人员。”
蒲老爹双眼一亮,眼里就有了笑意,看杏儿的目光就越发的慈爱了。这个外孙女儿,可真是个好孩子。拜托这孩子帮木兰找对象,也不是他考虑不周,实在是这孩子是个热心肠,而且看人的眼光很准,又是个大方开通的,不像一般的闺阁女子那般扭扭捏捏的。别说是他了,就是靠山屯和梨树屯的里正和村长,遇到大事小事的,也爱找杏儿拿主意。
杏儿见姥爷的情绪好一点了,就笑着继续道:“杏儿也会在农庄里为小姨安排一个管事的位置,小姨既漂亮又大方,性格又非常的不错,一定会吸引那些好男人的目光的!如果小姨看不上的话,那么杏儿再想办法,反正姥爷用不着太着急,杏儿认为二十岁出嫁也不迟!以小姨的条件,不用担心嫁不出去的!”
蒲老爹眉开眼笑,使劲点头:“好!姥爷不担心,有杏儿帮忙,姥爷就不担心了!堂堂安然郡主的小姨,哪里会嫁不出去哟!”蒲老爹的心情开朗了许多,难得的说了一句玩笑话,逗得杏儿不禁“咯咯”的笑了起来。
嘿嘿,姥爷也是个可爱的人。可惜的是,姥姥不是个省心的,木兰的大哥二哥,也不是个好鸟。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在忙忙碌碌之中,新年来到了。
这一年的春节,显得格外的安静。因为干旱的原因,容易酿成火灾,所以朝廷下了严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新年里,也就只有从大门上贴的对联和年画可以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了。
什么团年饭和新衣服,在这乡下,在粮食和用水都十分的紧缺的特殊时期,那都是浮云。能有命活到旱灾过去,一家老小平安无事,那就是老天爷的眷顾了。
西北边关。
连续几天的激战,天地之间一片血色迷雾。
在西北如雷贯耳的“拼命五郎”柴曜柴老五,以及最高统帅沈捷,同时在一次战役中,光荣负伤。伤势,非常的严重。消息传到靠山屯,杏儿和安静,都同时打翻了一个茶盏。
安静“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凄惶无措。
杏儿默默垂泪,神情黯然忧伤,有点不知所措。
梨儿和桃儿,都惊呆了,呆愣在了当场,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安儿和达儿泪光点点,在这个瞬间,兄弟俩仿佛一下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