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年知道宁溪这就是针对他。
他终于受不了了,瞪着宁溪,“你不就是因为早上我没有吃你弄的早饭么?”
“嗯,怎么了?”宁溪说,“不吃那是你不饿,饿了你自然就吃了,而且反正也没有剩下浪费粮食,都给咯咯哒吃了。”
母鸡也十分配合的应声:“咯咯哒。”
郁时年:“……”
郁时年看着火光照的宁溪的侧脸,翻了个白眼,“那个……你去做饭,毛衣我帮你织行不行?”
宁溪狐疑的挑了挑眉,“你会?”
“你告诉我怎么弄的不就行了。”
宁溪托着腮思忖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毛衣和毛衣针一并都拿了过来,给了郁时年,然后十分耐心的教她。
“你看啊,这根针,这样,然后把毛线绕过去,然后这根针再绕过来,就这样,很简单的。”
郁时年试了两次,花了至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才算是学会了宁溪的这种织毛衣的方法。
“行了,我帮你弄,你去弄饭吧。”
郁时年现在两只手抓着毛衣针都已经有点颤抖了。
虽然说,在荒岛上开始,早就已经开始养成了一天两顿,并且饭量减少,可是他到底还是一个男人。
宁溪出去弄饭了。
她先蹲下来,从母鸡的屁股底下掏出来一个蛋。
她惊喜的在母鸡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好样的,一会儿还给你加餐。”
“咯咯哒。”
郁时年翻了翻白眼,“人都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你还给母鸡加餐,要我说,早把母鸡给炖了。”
“你这人的眼光就是不够长远,咯咯哒现在一天一个鸡蛋,最起码,咱们两人就算是弹尽粮绝了,一天也有一个鸡蛋能瓜分,最起码饿不死,得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郁时年哼了一声。
宁溪在外面弄了点烤鱼,又煮了鱼汤。
在这样严寒的冬天,有吃的,有喝的,热乎乎的,简直就是人间的一大喜事了。
宁溪端着碗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郁时年正在愁眉苦脸的跟手里的两根毛衣针做斗争。
宁溪憋着笑。
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郁时年这样的大男人在打毛衣。
真的是让人感觉到……由衷的喜感。
她把汤碗放在了一边,“喂,大少爷,你不是刚才就已经是饿了么,吃饭了。”
郁时年没理他。
他也是那种认死理的,非要将这个毛衣给织好。
宁溪就故意在一旁喝鱼汤吃鱼肉的时候发出很大声来,引的郁时年十分不满,连连朝着她看过来。
索性把毛衣丢在一边,“你就是故意的。”
宁溪耸了耸肩,“我就是故意的,这本来就是我的活儿。”
郁时年:“……”
吃完东西,郁时年才觉得胃里面暖了一些,暖融融的。
宁溪把碗收了拿到外面去洗,听见郁时年说:“抱歉,我早上……不该那样说话。”
宁溪挑了挑眉,“你在跟我道歉?”
对于郁时年这种大少爷来说,向来是心高气傲,跟人道歉?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现在,郁时年这句抱歉,看来是真诚成分居多。
“是。”
“关于哪方面的?”宁溪把碗洗干净,顺手放在一边。
郁时年皱了皱眉,“只是关于早饭的问题。”
“哦,那无所谓,”宁溪耸了耸肩,“我并不想听这个。”
郁时年又绷起了唇,“别的,你想都不要想,本来就该是你道歉的,就算是这几年,你已经将罪赎清了。”
宁溪夸张的哦了一声,“如果真是杀人,当然是要一命抵一命,杀人偿命,自古以来就是真理,我也不必要郁大少为我网开一面,但是,”她话音一转,“如果不是我做的,我就算是屈辱死,我也不会认。”
“那你为什么在四年前的法庭审判上认下了?”
“为什么你不清楚?”宁溪的声音越来越冷,只要是想到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她就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在短时间内倒流了,“你能让桑恬在监狱里面格外关照我,为什么就不能有人曲意逢迎,有人想要加速破案拿到好处,就是为了拿到我的口供,对我言行逼供?我不信你这样的大少,竟然不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下面,是可以隐藏着肮脏和龃龉的!”
宁溪的情绪一下激烈起来,胸口上下起伏了起来。
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面,就好似是两盏小桔灯一样,十分明亮。
郁时年摆了摆手,“我们能不能就这个问题打住,否则就又要吵起来了,别忘了我们的约法三章。”
宁溪冷笑了一声。
“去他妈的约法三章。”
她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很冷,却不如宁溪的心冷。
她一直在想,究竟自己的内心有多强大,才需要在本不该承受的年龄,承受这些。
宁菲菲到底是哪里好?
现在她知道了。
人生给你的考验,并非是这段时间结束了,下一段时间就不会再有的。
而宁菲菲到底好在哪里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郁时年的眼里,宁菲菲比她好,这就足够了。
宁溪出去了很久。
郁时年开始担心。
外面天黑了,而且这样冷。
他叫了两声:“宁溪!”
外面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
郁时年便从床上撑着手臂下来,坐在推车上朝着外面爬,挡开帘子,一阵冷风朝着他铺面而来。
“宁……”
郁时年看见已经栽倒在一旁的宁溪。
他急忙爬上去,将几乎已经浑身冻僵了没有一点知觉的宁溪给带到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