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耽搁了,你还听不出来吗?绑匪根本就不是冲着钱来的。” 王黎涛急切地劝道。
“那是冲着什么来的?”难道是冲着色来的吗?这比冲着钱来更让江庭煜感到惶惧惊恐,此刻的他几乎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一切只能求助于朋友的力量了。
注意到他原本焦虑的脸上又覆上了一层悚然,王黎涛眯了眯睿智深沉的眼眸,一脸冷凝地道:“放心,应该也不是冲着色来的,如果是根本就没必要给你打电话。”
半个小时候后,几辆警车已经停在了郊野,刑警们跃下车后,火速冲入隐藏在黑暗中的废弃工厂内。
“来人啊……救命……”黑暗中,一声孱弱无力的呼救声仿佛从地下传出。
大家立即把搜索范围缩小在了一个小型仓库里,不一会儿,王黎涛突然小声叫道:“这里有个地下通道!”
顺着通道往里走,一股潮湿发霉的难闻气息扑面而来,越往里走,那个微弱的声音也听得越来越清晰了。
江庭煜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一个箭步就奔了过去,在探照灯的照射下,当触到蜷缩在地下的那抹孤苦可怜的身影时,他顿时感觉眼前一阵刺痛和眩晕,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颤抖的双手急切地解去她身上的绳索。
终于被解救了的曲清如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江庭煜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潸然而下,发紧的喉咙不停地呜咽着、自责着:“小如,小如,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他沙哑的声音就像是干涸的沙漠,有种枯竭的凄苦和痛楚之感。
听到他的呜咽声和自怨自艾的忏悔,曲清如逐渐停止了哭泣,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煜,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江庭煜缓缓抬起头,朦胧着水雾的眼睛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再次紧紧地楼住她,喜极而泣:“谢天谢地,我的小如真的没事!真的没事!”
身后的王黎涛和成克然等人看到地上相拥的两人,无不为之动容,内心的小船也跟着颠簸摇曳起来。
回到警局,曲清如的意识已经恢复清醒,她详细讲述了自己被劫持的过程,回想起劫匪一会儿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比划游弋,一会儿又拿着钢针准备刺向她的眼睛,她的身体再次不寒而栗起来。
录完口供,王黎涛跟江庭煜分析起了案情:“那辆黑色的奥迪车牌号跟司机开的那辆一模一样,而且时间和地点都摸得那么准,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这起案件看似简单,实则背后可能还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江庭煜暗寂的脸上倏然浮出不可思议的迷雾:“什么秘密?”
“这个我猜不出来。”王黎涛注视着他脸上浮出的费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得罪什么人了?”
江庭煜忧思沉沉地望向窗外,久久没有做声。
王黎涛晨钟暮鼓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看是有人想故弄玄虚,有意制造恐慌,好逼你就范,所以这段时间你要格外小心。”
江庭煜感激地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回到公寓后,江庭煜照顾曲清如洗了澡,又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了头部和手臂上的伤口,直到天亮前他都紧紧地抱着她,一刻都不敢松开,犹如失而复得的珍宝,让他格外的疼惜和不舍,他不敢想象,如若她遭遇了不测自己该如何面对,如何过活以后的日子。
上午,江庭煜嘱咐曲清如在家休息,而他吃过早饭后就出了门。
站在胜日集团楼下,抬眼向上望去,高耸入云的大楼上方正被一曾厚厚的乌云覆盖着,灰色的墙体显得愈发暗沉压抑,让人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江庭煜一路通畅地来到了29层,那是胜日的核心领导层,秘书和助理看到赫熹集团的总裁驾临,慌忙跑去通报了,不等他们通报出来,江庭煜直接推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看到来势汹汹的江庭煜,林秉盛原本静若止水的脸上瞬间浮出成竹在胸的笑:“你果然还是来了。”听这话,显然他已经等候多时了。
江庭煜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压抑着胸中即将窜出的火苗,漆黑深邃的眸中涌动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暗潮:“是,我来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林秉盛假笑了两声后,身体舒适地靠在了椅背上,老奸巨猾的目光睃向那张俊美文雅的脸,挑高眉梢点了点头,“不愧是江远道的儿子,聪明!”
对上他脸上的卑劣和丑恶,江庭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就握紧了,乖戾的脸上慢慢浮出一抹轻蔑和鄙视:“你们父女还真是如出一辙啊,都喜欢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吗?那还真是巧合了。”林秉盛不紧不慢地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份什么资料来,轻轻一甩,便滑到了江庭煜的身前,“看看这是什么?”
江庭煜狐疑地瞟了他一眼,踌躇地拿起那份资料,才刚看了不到一页,他原本因怒气而暗沉的脸霎时就蒙上了一片难以置信的灰白,心头犹如重型机械车疯狂碾过,让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的疼痛,拿着资料的手也难以自控地抖动了起来。
室内没有开灯,弥漫着一种阴沉沉的晦暗和死气,突然,一道赤白的闪电骤然亮起,继而一阵“轰隆”的巨响,大雨哗哗而下。
江庭煜的胸口闷疼的厉害,他双手撑着桌子,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样?你一直敬重的父亲,被外界盛传的大慈善家,没想到他创业的第一笔资金是侵吞公款而来的吧!”林秉盛老谋深算的目光中透露出游刃有余的快感,面上浮出一层诡异狡诈的寒光,“我林某人再怎么卑劣,也不会像你父亲一样去做触犯法律的事,我可一直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奉公守法?这个词让江庭煜听起来格外刺耳和好笑!明明干了婊、子的事却偏偏要给自己树贞节牌坊,这样道貌岸然、恬不知耻的伪君子,江庭煜真是生平第一回遇到,竟然还是一直被父亲视为挚友,自己敬为叔叔的人。
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
“你……”一丝大雨的清凉气息灌入室内,让江庭煜从心惊肉跳的浑噩中回过神来,猛然一下把那个可憎可恶的资料拍在了桌上,灼灼如炬的目光死死地锁住他,“那昨晚的事呢?”
“呵呵……那只是个玩笑而已,人不还是完好无损吗?”林秉盛冷笑了两声,突然扬起眉头,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怎么?怕了?这才刚刚开锣,好戏还在后面呢!”
果然姜是老的辣,心是狠的毒!
江庭煜握紧的拳头处在弓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状态,冰刀霜剑一样的冷厉目光狠狠地瞪住他:“你再敢动她一次试试!”
“那就试试看好了。”林秉盛的脸上露出想跟我斗你还嫩点的表情,漫不经心地耙了耙刚刚染过的乌黑油亮的头发,那双鹰隼的眼睛,色泽深得仿若来自地狱的黑暗,整个人都似乎蒙上了一层阴毒的冷光,“不仅会动她,还有你父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秉盛果然是狩猎的老手,捕获江庭煜这样的猎物虽然有一定难度,但只要机关算尽设下道道陷阱,专找他的软肋下手,他就不信制服不了他。
眼前的人如魔鬼般嗜血可怕,江庭煜因惊惧而颤抖的心逐渐被一股浓浓的的恨意取代,随着这恨意的不断攀升,他浑身都跟着抖动起来,咬紧的牙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可内心却产生一种难以招架的无助感,只好迂回到了刚才了话题:“好!算你狠!创业时是你跟我父亲一起的,我父亲有事你也逃不了干系!”
“别忘了当时你父亲是所长,我只是副所长,我可没有那个机会去挪用和侵吞公款,何况,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他,我只是个入伙人而已。” 林秉盛凝着他被戾气笼罩的俊脸,漫不经心地阖了两下狡黠的眼睛,脸上浮出胜券在握的悠哉快哉。
当年,江远道的确担任东城大学科研所所长一职,而林秉盛任副所长,但所里的财务一直由林秉盛负责。
两人创业之初遇到了资金困难,林秉盛就想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建议造假账挪用那笔国家刚刚下拨的科研经费,但江远道极力反对,后经过他极力游说,江远道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等资金周转过来之后,江远道打算把那笔资金还回去时,却发现还钱无门了,因为两人辞职后留下的是假账本,账上根本就没有出现过那笔资金。
“知道你父亲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慈善事业吗?那是因为他在为内心的惶惑不安赎罪,但是你记住,有罪终归是有罪,法律面前也是人人平等,更何况那笔资金数目可不小,要是坐牢的话恐怕十年八年也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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