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吴家,一个充满豪情的同时,又充满着悲剧的家庭……”
吴孝廉是一直用平直的,毫无感情se彩的语调说完了整个故事脉络,但他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似乎喉咙有些发干,吴孝廉端起茶杯喝水。
姬无命却看见他握住茶杯的手不住地抖动着。
姬无命今天已经看到两个人这样了,一个是在茶馆的秦歌,另一个就是眼前的吴孝廉,而他们所回忆的悲剧,竟然有奇异的穿插。
听完故事,姬无命不胜唏嘘。
姬无命默默地把手放上了那个陈旧的档案袋,神识无形地流转,很快,袋子里面的文件便幻灯片似的在姬无命眼前播放着。
他并非是恶意要偷窥绝密文件的内容,而是希望在接受吴孝廉的嘱托之前,弄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接下这份事关重大的文件。
在吴孝廉低头调整情绪的空档,姬无命很快就弄清楚了,事实不出他所料,里面的确是吴有才在事故发生后动用他能调动的最大关系,把锦绣新城的地皮转换成了基金形势,而基金的受益人正是吴孝廉和吴言两兄弟。
也就是说,锦秀新城那一大片地皮,现在是吴言和吴孝廉的!
难怪这么多年那块地皮荒废已久,却没有人能够弄到手,这个吴有才,还当真是有才啊。
姬无命不经意地松开手,道:“吴警官,真没想到你们家这么曲折,你是怎么接到这份资料的?”
吴孝廉神色凄然,道:“我离家出走后,我父亲寻找过我,他在近江的能量还是客观的,所以我现在才知道,他当年就已经找到了我,并且尊重了我的选择。胡来家里出那么大的事儿,现在看来,他其实早已经有所察觉,所以,他做了这么一手准备,让吴家的根本不至于丢掉。”
“上个月我突然收到了一份快件,我才知道家里出了大事,所以才借助申请追逃流窜至近江的毒枭,这才回来了一趟。”
说完,吴孝廉非常真诚的看着姬无命,道:“姬少,所以我想把这份绝密文档托付给你,等我弟弟出来,交给他,不论他怎么处理这份财产,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姬无命道试探着道:“吴警官,这份差不多算是遗嘱一样的东西,毕竟是你爸爸留下的,说不定他拼尽全力留下的东西,你也是受益人之一,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处理?”
“我们欠吴言的,这是他理所应得的,我分毫不取。”吴孝廉到,“我准备回到部队,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我想把我弟弟托付给你。”
姬无命道:“你这样是何必,毕竟你们是兄弟,我相信吴言有一天会理解的,你们兄弟始终应该相认,你们吴家的东西迟早应该拿回来。”
吴孝廉摇摇头,道:“姬少,我们留给吴言的伤痛是永远没办法弥补的,你没有在场,你无法想象,他那么小,眼睁睁的看着妈妈被人从地上铲起来,他的眼神是怎样一种绝望,所以,我不希望再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这样,对他来说或许是最好的。”
姬无命道:“可以给我五分钟考虑考虑吗?”
吴孝廉有些艰难地一笑,道:“一个家族的大事,你只需要五分钟,为什么不给?”
两人相互望着,不由得笑了笑。
吴孝廉拨弄着茶杯,道:“前两天,我去过南平监狱,就是那座看守所和监狱挨在一起,后来干脆合并的那座。”
姬无命道:“我知道,我进去蹲过。你去见吴言了吗?”
“说起来也是缘分,你就是在那里认识我弟弟的。”吴孝廉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有见他,而是通过那里的工作人员了解了一些他的情况,好在那个叫刀疤的,知道他是吴家的人,非常照顾他。”
姬无命插话道:“你错了,吴言是不需要别人照顾他的,他在监狱恶劣环境中赢得的地位完全是靠他的实力得到的。我和他交过手,他的速度和力量,甚至略胜你这个杀人机器培养出来的佼佼者一筹。”
他笑笑,道:“不过,刀疤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他跟我一样,会用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兄弟。”
吴孝廉点了点头,道:“嗯,考虑好了吗?”
姬无命郑重地道:“好吧,既然吴言叫我一声大哥,这个事儿,我担了。在这儿,我说一句话,第一,我会从牢里把他捞出来;第二,我会查清当年的真相。”
吴孝廉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查清真相恐怕太过于凶险和困难,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吴家担待不起啊!”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姬无命一摆手,道,“我要查真相,不仅仅是为了你们吴家,太多的人都需要真相。”
吴孝廉看着眼神清澈而笃定的姬无命,实在是看不透这个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就是这个人的确值得信赖。
“好吧。至于把吴言和刀疤捞出来,我会尽力提供助力。”吴孝廉终于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郑重地把档案袋交到姬无命手里。
“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姬无命也郑重地接过来,道:“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吴孝廉紧紧握住姬无命的手,眼眶中的热泪凶猛地打着转。
……
姬无命和吴孝廉上楼后,大厅门又打开了,一个人大喊道:“姬无命呢?”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相貌刚毅的男人走了进来。大家喝的正带劲儿,有人这么粗鲁地直呼姬无命的名字,让几个年轻小伙子不禁有些气恼。
叶开当即就拎着瓶子站了起来,秦歌一把拉住他。
“来来来,张警官,过来坐!”秦歌起身相迎。
来者正是吴孝廉的搭档,省城刑警队长张啸川。
张啸川脸色不是很好,扫了一眼全场,竟然没看到姬无命,道:“姬无命呢,又藏哪儿去了?”
叶开一看这便衣警察就有点不爽,刚要发作,旁边的彭断山拉住了他。
秦歌道:“找姬少,没问题,他现在和吴警官在谈些私事儿,马上就下来。”
说着就拉他到桌边,道:“来来来,这儿好酒好菜备着呢!”
张啸川却向门外道:“进来吧。”
秦歌等人回望,外面怯怯地走进来一个女人,她修眉凤眼,流霞脸颊,风姿绰约,举步若轻,看起来轻盈得像一根随风翱翔的羽毛。
“吁――”男生们都发出了惊叹。
“雨宫小姐?你的伤好了?”
秦歌脸上堆笑,面前这个女人正是雨宫琴音。
雨宫琴音微微一福,用充满异国情调,半生不熟的华夏语道:“多谢,我已经好多了。”
“那都坐吧,你坐这儿吧,跟这些美女们一起。”
说着秦歌向杜小美等人介绍,道:“各位美女,这位是扶桑国雨宫琴音小姐,她是姬少和张警官从秃狼的老窝里救出来的苦命女孩儿,你们多多照顾下。”
又对雨宫琴音道:“雨宫小姐,她们都是美丽善良姑娘,都是姬少的好朋友,请坐吧。”
待雨宫琴音坐下,秦歌又招来伙计,道:“把菜单给这位雨宫琴音小姐看看。”
伙计忙不迭地拿来菜单,可是雨宫琴音接在手中,一眼抓瞎,道:“可我不太认得汉字。”
杜小美看她生得乖巧清秀,新生好感,竟然用扶桑语道:“雨宫小姐,我是杜小美,我会说扶桑语,我来帮你!”
雨宫琴音眼睛一亮,赶紧用扶桑语道:“多谢你,美丽高贵的女士,谢谢!”
说着竟然眼睛发红,声音哽咽。
“你怎么了?”旁边的白雪问道,“你怎么哭了?”
雨宫琴音一揩眼泪,道:“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好久没有听到家乡话了。”
一桌子的女孩看雨宫琴音清雅的外貌和优雅的举止,都产生强烈的好感。
林诗音也凑上来问:“雨宫琴音,你们扶桑国的名字好奇怪啊,不过,很好听哦,你好,我叫林诗音。”
雨宫琴音默默点点头,道:“多谢,你的名字更美。”
“那你怎么一听见扶桑话挤那么伤感啊?”杜小美有些怜爱地道。
雨宫琴音脸色黯淡,道:“我……这个……说来话长……”
“我要听我要听,我们听你讲故事。”韩香玉等人围上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雨宫琴音被她们包围着,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用别有韵味的华夏语和她们交流着。
“看来雨宫小姐找到她的组织了!”秦歌拍拍张啸川的肩膀,“来,干一个!”
张啸川也不客气,端起杯子和秦歌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张警官,你们从省城来,怎么这么久还没回去,公干还没办完吗?”秦歌道。
“我们头儿都在这儿,怕啥。”张啸川直接抓起一根羊骨头啃起来,“不过,明天就回去了。”
张啸川大口吃肉,一边道:“你大哥他们在谈啥?”
秦歌正要说话,一个声音传来:“哟,张警官,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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