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子尿了儿子一脸后,杨逍愣住。
就在刚才,李无疆还提醒她说,千帆马上就要醒来了,可能要尿尿,她还满脸的不耐烦。
虽说千帆是李无疆身上掉下来的肉肉,但真正抚养他的人,却是杨逍这个祖母。
她能不知道小孙孙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竖着歪把子呲水吗?
只是杨逍刚“吹出”大话,李千帆马上就用实际行动,打了她的脸。
“你知道又能怎么样?小爷照样给你个猝不及防!”
李千帆睁开眼,双拳放在嘴边,呀呀的说着;两条小腿骑自行车那样的乱蹬,亮晶晶的水线,来回的飘洒,从他老子的脸上扫过后,又呲向了杨逍。
杨逍感觉脸上一热后,这才清醒,慌忙歪头躲避时,却已经晚了。
一泡尿洒了老子和老子的娘后,李千帆特得意,发出咯咯的笑声。
两条小腿蹬的更快。
从杨逍常年穿着一身白袍这点来看,不难看出,她有着一定的洁癖。
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洁癖越来越严重。
几乎到了李南方在吃饭时,随口说个死老鼠,她就会感觉胃部不舒服的地步;那就更别说,她被千帆大爷尿一脸了。
但让李南方特嫉妒的是,她的两个孙子闹肚子时,杨逍不但不会恶心,还会认真的观察那些东西,并从中分析孩子的病情。
有一次,李南方看到她几乎趴在千帆的“副产品”上,仔细观察时,张嘴就问:“要不要尝尝,来分辨一下?”
然后――
李南方就尝了尝――
这个人渣事后感慨:“原来我家棺棺的洁癖,只是针对某些人来的。在她孙子面前,绝对没有这些贱气毛病。”
确实如此。
杨逍抬手擦了擦脸,喃喃自语:“不愧是我杨逍的孙子,撒个尿都能玩出花来。”
她连忙抱起孙子,看看他要不要拉臭臭。
千帆一边拉,一边用手拽着杨逍的发丝,呀呀的叫唤。
叭嗒一声。
杨逍低头看去,落在鞋面上的臭臭,嘴角轻轻抿了下;回头,看着还在酣睡中的儿子,再次喃喃:“这才是天伦之乐。我杨逍,绝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嗯,也是最和蔼的,最善良的。”
如果她这番话,被正在两个儿媳妇陪着喝酒的李南方听到,估计得一头栽倒在地上。
“来,爸,我再敬你一杯。”
李无疆举起酒杯,和李南方碰了下,随即昂首一饮而尽后,低头从脚下拿酒瓶子。
刚把酒杯凑在嘴边的李南方,趁机放下,拿起酒瓶子倒酒。
陆梓琪问:“爸,你怎么不喝?”
正在满酒的李无疆,立即抬头看来。
李南方满脸的茫然:“我刚喝了啊。”
他在耍赖。
陆梓琪这才发现,李无疆没来之前,就给她吹嘘说自己千杯不醉的公爹,其实没那么厉害。
最起码,他在李无疆面前,从来都不吹自己酒量多大。
因为,李无疆才是真正的千杯不醉。
陆梓琪哦了声:“我还以为,你们要连干三杯呢。”
李南方笑:“一杯一杯的来,沉住气。”
陆梓琪端起水杯:“爸,我以水代酒,敬您三杯。来感谢您,帮我培养了个出色的丈夫。”
“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李南方满脸的讪笑,看着琪琪儿媳的小眼神,格外的幽怨。
陆梓琪却视而不见,一口气喝了半杯白开水,还说什么她先干为敬。
你有本事和我喝白酒啊!
李南方暗中抱怨了句,却又不得承认,孕妇确实不能喝酒。
接下来,陆梓琪和李无疆联手;一个喝酒,一个喝水;以各种理由,给李南方敬酒。
祝他老人家万寿无疆,寿与天齐,一统江湖之类的也还罢了。
那么预祝他老人家再接再厉,老蚌生珠又算怎么回事!?
李南方算是看出来了,两个儿媳联手,就是要把他灌醉,掏出他不想说的那些“干货”。
能说的那些话,李南方肯定毫无保留。
不能说的――
李南方举手投降:“不喝了!就算你们捏着我的鼻子灌,我也不喝了。”
“爸,我给您捶捶腿。”
李无疆放下酒杯,蹲在李南方面前,乖巧异常的给他捶着腿:“休息下,咱们接着喝。”
“爸,我给您捏捏肩。”
陆梓琪站在李南方背后,给他捏着肩膀:“俩儿媳陪您喝酒,您却拒绝。这要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李南方――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刀爷我听说,人渣在和梓琪无疆喝酒?靠了,有这么好的事,却不喊上我,简直是太没人性了!”
听到叶小刀的笑声后,李南方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他赶紧进来坐。
叶小刀这个“外人”,能出现在李家村,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八大长老同意后,他才能来。
看来,李家村的长老们,也看出李南方当前所面临的“困境”了,才帮他喊来了援兵。
“小刀叔叔,快快请坐。”
李南方这俩儿媳,都是七窍玲珑的货,怎么能看不出叶小刀为什么来此?
她们相互对望了眼,随即笑颜如花,乖巧懂事的有请小刀叔叔落座。
半小时后――
被灌了足足四瓶白酒的叶小刀,果断尿遁。
然后,俩儿媳再次把矛头,对准了李南方。
李南方叹息:“打死我,我都不喝了。说吧,想知道什么。”
“早这样干脆,不就得了?”
李无疆撇撇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孝子贤孙样。
“无疆姐,不是我说你。我们当儿媳的,任何时候都得给咱爸,留点面子。”
陆梓琪说:“当然,面子都是自个用实际行动挣来的。”
李南方――
其实陆梓琪俩人并不贪心。
李无疆只想知道,她还能不能回到最高现役。
陆梓琪想知道的,则是缪斯重工的归属。
双手捧着脑袋的李南方,口齿不清的给予了她们,还算清晰的答案。
俩儿媳再次对望了眼,一起举杯:“爸,咱继续喝。”
“两位姑奶奶,还请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李南方连姑奶奶都喊出来了,足够证明,他已经知道她们还不满意,还想知道更多。
但那些事――
李南方就算是醉死,也不能说。
“爸,您就说一个字!”
李无疆举着酒瓶子,轻声说:“在国内,究竟是谁站在幕后最高处,针对我们李家?”
李南方不住的摇头,嘴里喃喃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就向外走。
他不想学叶小刀。
毕竟,尿遁这种手段,当叔叔的能玩,当公爹的却不能做。
可在俩儿媳的步步紧逼下,李南方又实在没办法。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李无疆说:“爸,你如果踏出这个门一步。也许江湖上就会出现谣传,说你。”
李南方眼角一跳,缓缓的问:“会有什么谣传?”
陆梓琪回答:“好说,不好听。”
李南方――
他虽然已经有九分醉,可依旧能理解“好说不好听”的真正含义。
他缓缓的转身,无声冷笑:“陆梓琪,李无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公爹的脾气好,人老实,就不敢和你们翻脸了?你们别忘了,我外号是什么!”
“人渣嘛。”
李无疆无所谓的耸耸肩:“江湖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得?人人能做到的事,您不屑做。别人做不到,或者不屑做的事。你却做的,津津有味。”
李南方阴笑:“嘿嘿,你们知道就好!”
陆梓琪放下了水杯,没有丝毫被威胁的觉悟,看着李无疆,很随意的说:“这屋子里连空调都没有。无疆姐,你穿着这么多,不嫌热么?”
你怎么不嫌热!?
蛊惑我挨骂的陆黑!
李无疆暗中骂了句,却娇笑:“确实有些热。”
她抬手,作势要解开衬衣扣子。
“打住!”
李南方吓坏了,连忙转身看着门外,接连几个深呼吸后,才轻声说:“周。”
说出这个字后,李南方快步离去。
几分钟后。
李南方走进了李家村村长的“临河别墅”内。
他扶着门框,不住的打着酒隔,看着杨逍。
腰间系着小围裙的杨逍,正在和面。
千帆大爷躺在地上的毛毯上,正双手掰住一个脚丫,往嘴里塞。
看到李南方后,他立即松开脚丫,张开双手挥舞着要求抱抱,咯咯的笑声中,不住的流口水。
五个多月的孩子,差不多已经开始长牙齿了。
李南方走过去,抱起千帆,感慨:“还是孙子好啊。最起码,不会像他那个没教养的娘那样。为了知道更多,就嫌屋子里热,穿的衣服多。”
杨逍和面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下:“怎么,你还是被打败了?”
李南方亲了亲千帆,冷哼:“她们,也就是欺负我是公爹罢了。”
杨逍继续和面:“要我说,你没必要为那些人掩藏什么。”
“棺棺,你不懂的。”
李南方沉默了片刻,轻声回答。
杨逍回头:“我怎么就不懂了?无非是某些人,借着我们有自知之明的机会,打着冠冕堂皇的幌子,想把我们的劳动成果,永远的据为己有。”
李南方问:“你能不给?或者说,你敢不给?”
杨逍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敢。你,不敢。”
李南方嘴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拿过一根磨牙棒,递给了孩子。
杨逍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后,才低声说:“其实,我们可以去轩辕岛。或者,去非洲。”
“我的根,你的根!李骁的根,千帆的根!!”
李南方也看着她:“都在这块土地上。我们当前无论有多么的辉煌,终究是叶。”
只要是叶子,早晚都要落叶归根。
杨逍又愣了半晌,对他微微屈膝万福:“棺棺受教了。”
李南方笑了,抱起千帆,哼着他最喜欢的《妹妹想哥泪花流》,走进了里间。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路对陆梓琪吹嘘自己的酒量,绝对能放挺三个公爹,都不在话下的李无疆进门后,立即闭嘴,缩起脖子,弯下了腰。
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要多标准就有多标准。
反倒是陆梓琪,进屋后就挽起了袖子,坐在杨逍身边:“妈,我帮你包饺子。”
李无疆也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生生的胳膊。
只是不等她坐下,杨逍就淡淡地说:“你去外面,烧火。”
院子西墙下,有个泥垛的火灶,烧柴火的那种。
多少年都没用了。
这个傍晚,火灶又冒起了烟。
头上围着一块围巾的李无疆,坐在小马扎上,回头看了眼屋子那边,酸溜溜的低声埋怨:“老太婆也太偏心了。我和陆梓琪都是儿媳妇,凭什么她能坐在屋子里和你有说有笑的,却让我在这儿烧火?”
她的抱怨声未落!
一个刚包好的饺子,忽然从屋子里飞出来。
叭嗒一声――
贴在了李无疆的左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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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四更!李人渣也算是遇到对手了。四更送到,多谢兄弟们点击催更,送小礼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