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班回到家,小宝就打电话给我,说想我了,要我到他家去。可不嘛,最近光顾着和高菲菲这丫头腻了,疏忽了这个小家伙。
到了嫂子家,嫂子正在做饭。我看到她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小宝一见我,就扑到我怀里。这小子喜欢和我玩,因为他叔对他可不是一般的好,小家伙心里明白着呢。
“叔叔,这些天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啊?”
“叔叔忙呗!”
“和那个姐姐吗?”这个小人精怎么什么都知道。
“姐姐个头啊!我忙着挣钱呢。要不拿什么给小宝买玩具啊!”
小家伙一听玩具就来劲,口若悬河般给我介绍起幼儿园的玩具。
嫂子炒了三个菜,摆上桌,一个毛氏红烧肉,一个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个清炒苦瓜。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另外,还有冰好的红枣莲子粥。
“你多吃点。你一个人也不做饭……”嫂子的语气好像恢复到了从前。
“嗯。”我心里很舒服。
“听小宝说,那天你跟你哥打架了?”
“嗯。”我有点不自然,低着头吃东西。
“夏宇,以后别这样,师姐知道你是为我。我们离了就离了,现在这年月离婚不很正常吗?别把你牵扯进来,你们毕竟是亲兄弟。”
“我就是老感觉他骗了你……”
“爸爸骗妈妈吗?”小宝看着我问。
想不到小孩子居然都能听懂,看来不能当他面聊这些话题。
吃完饭,小宝闹着要跟我睡。嫂子拗不过他就答应了。
我把小宝带回家。
“叔叔,妈妈晚上为什么哭?”我刚给小宝洗完澡,把他放到床上,他就问我。
“妈妈什么时候哭了?”我很惊讶。
“妈妈睡觉的时候哭了。”
“妈妈可能做噩梦了吧。”我哄着小家伙。
“什么是噩梦啊?”
“噩梦?噩梦就是害怕的梦……”
“有妖怪吗?”
“对。有妖怪。”
这个妖怪就是一个破裂的婚姻,它把你妈妈折磨得哭了。
表面看嫂子恢复得不错,可是她内心的伤可能越来越深。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我又开始为她担心起来。
凌晨1点多的时候,我还在加班改方案,小宝呼呼地睡着了。我的手机突然振动了。
我一看居然是嫂子。我拿起手机赶忙跑到厨房里去接。
“夏宇你快过来下!我感觉客厅好像有人!”电话那头,嫂子声音惊慌。
“啊!你在哪儿现在?”
“我在卧室!”
“你把卧室的门锁死!我马上过去!”随手,我把平时玩的双节棍握在了手中。
我到了嫂子家门口,俯耳倾听,也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可能防盗门太厚,也不可能听到!我一边轻轻地用钥匙开门,一边心想要是真有人,我该用什么样的招式第一棍就打晕他!否则,晕的很可能就是我了。
我猛地把门推开,随手打开客厅的灯,仔细察看。
哪有什么人啊,原来是一条一尺多长的大鱼正在地板上扑腾扑腾地跳。
鱼缸的吹气机也不知道怎么停了,鱼一定是想呼吸新鲜空气,不小心跳了出来。
我把那条大鱼放回鱼缸后,来到楼上。
“嫂子,你出来吧。”我在卧室门外说。
门开了,嫂子正在哭。
她看到我,猛地扑到我肩上号啕大哭起来。
我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哭得那么肝肠寸断,她整个身体都在抽搐,她的两只胳膊像钢条一样僵住,勒得我都喘不过气来。那凄惨的哭声像一万只冰冷的箭穿透我的心,我的心都已经血淋淋的了!
她的眼泪哗哗地淌在我后肩上,我似乎感觉那泪水像万年寒冰一样刺骨,凉彻了我的整个身体和灵魂。
我知道,她今天不想再伪装,不想再压抑!也许她再也不能压抑,再压抑她真的要崩溃了!她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淋漓尽致地发泄出来!
我一句话也不说,任她趴在我肩上哭,任她的指甲深深地抓进我的肌肤里。我用结实的臂弯紧紧搂着她,我想这辈子就让她在这个臂弯里,永远不会再有人伤害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小了,僵住的胳膊逐渐恢复。她松开我,我也松开她。
“刚才是鱼缸的鱼跳到了地板上,没有人。”
“对不起!这么晚让你跑一趟。”她还在不停地抽泣。
“师姐!让我照顾你吧!”我突然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勇气,推动我说出这样一句话。
她愣住了,仿佛没有听清楚。
“陈娅淑!让我照顾你吧!我不想看你受委屈!”我大声地说。
“你瞎说什么!”她转过身想回卧室关门。
“我没有瞎说!我说的是真的!”我一手把门挡住。
“你知道吗?在广院第一次遇到你,我就喜欢你!但我不敢对你说。你知道吗……”
“你胡说什么啊!你还嫌我伤得不够吗?你快回家看看小宝!”她挣脱我的手,把卧室的门死死地关上。
我在门口站着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般!我不知道自己鼓足多大勇气才把积压在内心最深处快九年的话说出了口!我感到很累很累……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看着床上正在酣睡的小宝,我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这天后,一连几天我都没去看小宝,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嫂子。我总是感觉自己是一个不争气的男人,什么事到我这儿都会办得很糟糕!我甚至后悔,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我这样默默地关注、关心着她不是很好吗?就这样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可我已经说出口了,她可能当我没说吗?我哥把她伤成这样,我又这么唐突,她会恨死我们夏家这哥俩吧!她会不会认为是我调戏她?唉!真是头疼。
这边,高菲菲对我渐入佳境,甚至比以前更好。我心里却很纠结。
下班后,我一个人来到三里屯。
夜上浓妆,散落在这座喧嚣都市每一个角落的孤独灵魂,都游动出来会聚到这里,在疯狂的舞曲和酒精中发泄、麻醉。这里似乎可以肆无忌惮地疯狂,可以毫无遮掩地暴露自己的伤……
我独自坐在酒吧暗处的一个角落里,闷闷地喝酒,抽烟。
看着摇曳的光里那些肆虐扭动的腰肢和屁股,我感觉更加失落……
我无意中随着光束一扭头,突然发现在远处的一桌人中有一张熟悉的脸。
她是周嵩的妻子,胖嫂。
我仔细看看,五个人有男有女,但唯独没有周嵩。所以,我也就没有过去。
胖嫂好像已经喝了不少酒。她醉醺醺地一手搂着旁边一个女人的脖子,一手拿着一瓶酒大口大口地灌。
这个女人也真够可以的……
“操!你丫狗腿绊着我了!”一个人被我一直伸着的脚绊了一下,冲我大声叫唤。
“你嘴里给我放干净点!”我噌地从位子上站起来,指着那个醉鬼怒道。
“怎么着,你身上痒了吧!”那人伸手抓住我的T恤领子挑衅道。
“******的!”我一拳打在了那傻逼的鼻子上。
那厮也不是个省油灯,挥拳就朝我脸打来。
我身上的郁闷之气化成怒火,畅快淋漓地挥舞着拳头。那厮比我矮,没我壮,处于下风,饱尝了我拳头和脚的厉害。
顿时,酒吧里混乱起来。
突然,我自己的头被一个酒瓶子狠狠地砸上!操他妈的,我被那厮的哥们从后边偷袭……血立刻顺着脸颊流下……
我立刻感觉天旋地转。
那两个畜生见要出人命,拨开人群撒腿就往外跑。
我手扶着头缓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撒腿就去追。
跑出酒吧,我眼看着那两个畜生钻进了出租车。
我跟着出租车跑了有一百多米,就再也跑不动了。血流得越来越多,感觉生疼,脑袋晕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