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利用孩子？

　　 李拜天一直以为飘飘只是些小诈小骗，没想到她居然能想出这种事来。看着就在不远处捡拾物件的瘦弱的孩子们，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飘飘，你……你刚才说什么？”

　　 “主人刚才没听说吗？”飘飘对着拆迁的那群汉子稍微抬抬下巴：“鼓楼里住着群孩子。”

　　 她不动声色地走了两步，来到李拜天身边，挥挥手，让他靠近自己，悄声说道：“主人，你还记得签模特合同时胡子请来的那个吴律师吗？”

　　 “记得。”他尤其记得吴律师那双精明到透着亮光的小眼睛，以及闪亮的皮鞋鞋头：“我还记得你当时以他很多年前的一个案子治了他的口舌。”

　　 飘飘很满意地点了下头：“你还记得那个案子吗？”

　　 李拜天仔细回想，当时飘飘特意从他手机里调出关于周庆生的案子，放在客厅里的幻灯片上播放，当时因为桃子在身边干扰，他只寥寥草草地瞭了一眼那篇新闻，现在只能模模糊糊地说出些大概：“好像是……2012年周庆生……23个孤儿，拆迁什么的，他们最后搬到鼓楼……”

　　 回忆到这里，他忽然茅塞顿开：“鼓楼里住着的就是这群孩子！”

　　 飘飘得意地在他的早餐袋里捡了个包子，掩着嘴优雅地吃干净，喝了两口牛奶，拿纸巾擦擦嘴，塞进李拜天的上衣兜里。李拜天一直紧紧张张地盯着她的红唇，等待小键盘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我和张伟今天早上一起合作，很快整理出四年前的一起事件，”她的声音更低了：“这23个孤儿的养母在一天晚上发生车祸，因为伤势过重，抢救不及时，后成为植物人，勉强苟延残喘。”

　　 飘飘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沉，很缓慢，显得异常神秘：“主人，听到这个故事你觉得熟悉吗？”

　　 当然熟悉，这个故事昨天才听过，还很新鲜：“安……”

　　 他收住话头，毕竟，这只是个猜想。

　　 “时间，也正好是大学开学的前一个星期。”飘飘补充，看着她极有兴趣的表情，李拜天还是觉得自己的良心有点过意不去：“可是，飘，这只能说明安清雪是从这个孤儿院走出的孩子。”

　　 “这个……飘啊，”他劝：“他们已经够可怜了，咱帮不上忙，但也不能利用人家啊。”

　　 “我会付他们酬劳的，还会造些舆论压力，好使政府看得到他们，使民间帮助他们。”飘的嘴角浮现自信的微笑：“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好不好？李拜天觉得这事两面性太大，舆论压力很残忍的，他随随便便就能数出几个例子，被舆论逼得抬不起头、自卑抑郁甚至自杀的人也有。

　　 他摇摇头。

　　 飘叹声气：“主人，你是太善良还是太怕惹上麻烦？把他们藏在这里可算不上保护，迟早会有大锤打破他们的牢笼，如果我们打开，我们还会爱护他们，可如果是别人呢？别人会吗？你有把握吗？”

　　 李拜天猛然抬起头，本能地回头看眼那些已经在老邢婶面前显得不耐烦的壮汉们，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飘飘最善于观察、分析人的表情和心理：“你还记得张大陆的例子吗？”

　　 目光落到曾经张大陆经常坐的位置，那块地比别的地面显得白净一些，张大陆经常在上面铺张纸板，旁边放个破碗，抱着吉他废寝忘食地唱个一天。

　　 张大陆正是从这个楼道里走出去，那晚他站在广场上，就像只青涩的小鸟，面对飞翔前的惊险而怯懦慌乱，经历了嘲讽和讥笑，才最终唱出自己的声音，拥有第一批粉丝。

　　 “也许我们的做法不被理解，但你应当坚定自己的方向才对。”

　　 李拜天想通了：“飘，你真是我的导师。”

　　 他抖了抖手里的包子：“你等等，我把早餐发给他们后，我和你一起去。”

　　 正说着呢，秦和已经从地下室里钻出来了，张大陆和张伟紧跟在后。

　　 “老李。”张大陆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铁哥们、特有理的架势，倒是张伟还显得有些生分。毕竟不熟。

　　 “张大陆，帮我选择一家水机专卖店，”飘飘马上开始分配任务了：“最好靠近小区写字楼。记得，你要亲自前去核实情况，最好和店主聊几句，尽可能多得了解情况。”

　　 “好的！”张大陆立刻领命。

　　 “有什么需要的道具，你可以自己去拿，但无论是什么道具，切记张扬。”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飘飘姐，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张大陆一定冲锋在前，为咱们天启两肋插刀！”

　　 “秦和，最后检查一次水机，整理我们促销活动要用到的所有东西，这是个细致活，记得，现场一定不能出乱子，我们的产品虽然是自己组装，但关乎天启的荣誉，一定要质量过关。”

　　 秦和点点头。

　　 “伟子，你简单吃点，就可以去医院照顾安伯母了，今天是清雪第一天上班，你要在九点之前赶到，好让她安下心来。”飘飘思维清晰，面面俱到：“昨天我见她的鞋子有些破旧，在欧阳地产这种大公司一定会被人笑话，你去的路上顺便去意尔康鞋店和卖家要一双货号为1103的鞋子，浅绿色，36码。我已经在网上付过款，交易单号……”

　　 “我知道。”伟子心有灵犀似的说道：“我们一起做的，所有信息我都了然于胸。”

　　 确定再没有别的事情后，飘飘转身向街尾走去：“我去后面联系孩子们。”

　　 “等等，”李拜天连忙把包子塞给张大陆，追上去：“那我呢？”

　　 飘飘使坏：“主人，你的任务还需要我安排吗？”

　　 “你是秘书啊，工作内容里有一项是安排总裁行程的。”

　　 她佯装思考了片刻：“你，主人，安心准备一场热情洋溢的促销活动吧。”

　　 李拜天急了：“那种文字游戏对我来说很简单，简直信手捏来。”

　　 “飘飘，我对鼓楼也很好奇，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何必要飘飘同意，他已经走在路上了。

　　 “嗯……”飘飘想了想：“那我就勉强同意吧。”

　　 “哎，你个小键盘……”

　　 “主人喜欢吗？”

　　 哎？

　　 “主人要不要夸夸你聪明能干、又漂亮多才的键盘呢？”

　　 额……这个……夸你什么好呢？

　　 看着李拜天那个绞尽脑汁的苦恼模样，飘飘笑得开心：“不是说，文字游戏对于主人是心口捏来的吗？”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