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崇打了电话给郑艾的曾经的闺蜜朱望梅,再三追问之下,才得知了郑艾有个孩子的事实。柏崇不禁窃喜,但此刻的他来不及开心,有一件更为紧迫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那就是郑艾母子的安危。既然庄明挑明了他知道郑艾母子的下落,那就意味着他们想用郑艾母子做筹码,来换取自己的撤诉。
“你告诉我,她们母子现在在哪?”柏崇焦急地问道。
“我不知道,柏崇,你别问了!”
“不,你一定知道,你快告诉我,她们到底在哪?她们有危险!”
“柏崇,我求求你了,你别问了,我答应过她,不把她的行踪告诉任何人的!”
“那你告诉我,庄明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柏崇的这一句话把朱望梅问得愣住了。
“你可以为了朋友信守承诺,但你必须明白,如果郑艾她们出了什么事,我盛柏崇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朱望梅真的怕了,瑟瑟地说道:“柏崇你别紧张,我……我告诉你!”
听到柏崇要去爱尔兰的消息,陈可杨立马开车杀到了他的家门口。
“盛柏崇,你什么意思?”
“陈律师,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柏崇背上背包,拖着行李箱,对陈可杨说道:“非常感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
“那官司怎么办?”
“撤诉吧!”
“什么?”陈可杨惊恐万分。
“我说撤诉!”柏崇重复道。
“为什么?”陈可杨追问道。
“求求你了,别再问为什么为什么了,再这样郑艾和聪儿就出事了!”柏崇终于吼了出来。
那一刻,空气变得极其安静了,陈可杨弱弱地问了一句:“郑艾和聪儿,是谁?”
柏崇没再理会她,将一个装着钱的信封塞到了她的手里,感激涕零地说了一句:“陈律师,谢谢您这段时间的帮助!”
说完,柏崇转身走出了小区,走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新年的气氛显得格外地冷清,陈可杨,张谦,康小琪三个人聚到了一起,吃着一顿味同嚼蜡的年夜饭。
“这一次柏崇为什么会选择突然离开呢,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康小琪无奈地问道。
张谦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若有所思道:“也许是他心爱的女人跟他的孩子吧,听柏崇的同学说过,他大学时有一个女朋友叫郑艾,后来成了一个歌手,但后来好像又被经纪公司给雪藏了。”
“那天临走前,他说的好像就是郑艾。”
“那赶紧找到他们啊。”康小琪焦急道:“他说他们有危险,那一定是庄明那边拿郑艾来要挟柏崇了,这家伙,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扛着?”
“怎么找啊,大海捞针啊,爱尔兰那么大!”陈可杨无奈道。
“找不到也得找!”张谦突然转过脸来,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张谦,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康小琪疑惑道。
陈可杨的眼里也露出了喜悦之光。
“我可是个技术宅!”说完,张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柏崇的行进路线。
康小琪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拍打着张谦的肩膀欢呼雀跃道:“张谦你可真行啊!”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行动吧!”
“可杨你去吗?”康小琪问道。
“我静候你们的佳音。”
当晚,两个人收拾好行装,开启了一场惊险刺激的追逐之旅。
此时的爱尔兰相对寒冷了一些,柏崇穿着羽绒服,拿着一份地图向一位牧人打听着郑艾的地址。
“Go?50?miles?west?along?this?road.?There?is?a?Chinese?ranch?there.?You?can?ask?there.(沿着这条路往西走50里,那里有个华人牧场,你可以到那儿去问一下。)”
“Thank?you?very?much!(非常感谢!)”
“My?pleasure.(我的荣幸。)”
柏崇上了车,继续朝西驶去。大约2个半小时,果然看到一个华人牧场。
远远的,便有一阵孩童的嬉闹声传到了柏崇的耳朵里,阳光透过车窗打在柏崇的脸上,竟让他有了一种如梦如幻的错觉。柏崇下了车,缓缓朝远处的小屋走去,门口果然蹲着两个嬉戏的小孩。柏崇失望了,两个孩子都长着黄头发,显然不像是中国人的小孩。
俄尔,一个身形高大的华人男子走出来对孩子说道:“It's?time?to?have?breakfast!?Come?back?to?the?house!(该回屋吃早饭了!)”
男子看到柏崇,礼貌地问道:“May?I?help?you?(需要我帮忙吗?)”
“I've?been?looking?for?someone.?Can?you?look?at?it?for?me?(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您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Sure!(当然!)”
男子拿着照片看了半天,说道:“It's?Irene.?A?week?ago,?she?and?her?children?lived?next?door.(是艾琳,一周之前,她和她的孩子还住在隔壁。)”
“Do?you?know?where?they?moved?(那她们搬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They?seem?to?have?moved?to?Donegal.(好像搬去了多内加尔)。”
“Do?you?know?the?exact?address?(那您知道确切的地址吗?)”
“Sorry,i?don’t?know.(对不起,我不清楚。)”
“Thank?you.(谢谢你!)”
柏崇回到了车上,暗暗地说道:“郑艾,我一定要找到你!”
柏崇在多内加尔郡寻找了一个星期,始终没有找到郑艾她们的踪迹。
突然,一场溺亡案在某座小镇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死亡的,正是一对华人母子,母亲的年龄约25岁,孩子约5岁。
柏崇驱车赶往了那座小镇,警察已经在外围拉起了警戒线。
柏崇挤进人群,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那白布下盖着的两具尸体,仿佛正要揭露一个可怕的真相:郑艾和聪儿已经死了!
柏崇的眼泪哗的一声就流了出来。
警察拦住了柏崇,但还是被他挣脱,柏崇爬到泥土中,跪在尸体面前,颤抖着掀起了白布的一角。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哭喊出来。
是郑艾,是他的郑艾,就那样安祥地躺在那里!
张谦和康小琪也赶到了当地,见到这一幕,两人都沉默了。
小镇的天阴沉沉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柏崇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那段郑艾还没有从他生命中消失的时空。
“学……学长,不好意思啊,能把球还给我们吗?”
“学……长,我,我叫郑艾,这是我给你的信,希望你务必收下!”
“三年了,我还喜欢你!”
“要按时吃饭,才会有好身体哟!?”
“那要不,我们就在肯德基过夜吧!”
“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
“不要离开我好吗?”
“那失去的爱,还能再找回来吗?”
“太好了,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吃上自己种的桃子,梨子和苹果了!”
“柏崇哥,我……如果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还会爱我吗?”
“我以前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要在自卑的煎熬中度过。”
“我想去一个没人能找得到我们的地方。”
“要不我们去国外吧,去爱尔兰怎么样?”
……
爱尔兰,爱尔兰,爱尔兰……郑艾的声音就消失在了爱尔兰这片土地,正如她的生命也终结于此。
郑艾真的走了吗?柏崇的脑海中不禁泛起这样的疑惑,不,她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离开的,一定是时间设的骗局。说不定醒来的时候,郑艾正带着孩子开开心心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对着孩子亲切地说:“叫爸爸!”
天呐,命运为何如此不公,受苦的人需一直受苦,受难的人得一生受难,最终还要落得个客死异乡的结果。而恶人,却还在猖笑癫狂……可以长久活着,获得美满幸福的生活!
究竟谁是凶手呢?会是庄明吗?是意外?还是自己?
柏崇的思绪开始凌乱地飘飞起来,并很快被自责和内疚取代。
“盛柏崇,若不是你,郑艾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
一个神秘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恐慌不已。
“若不是你,郑艾不会爱上你,更不会选择在后来选择离开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
柏崇仿佛陷入了流沙泥沼的死局,死命地挣扎着,呐喊着,可挣扎却是无力的,呐喊也是无声的。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宁静。
“爸爸,爸爸是你吗?”他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却不见儿子的身影。
“聪儿,不要打扰爸爸,爸爸要工作呢!”
“郑艾,聪儿,是你们吗?”柏崇喊着,可任凭他怎么喊,都喊不出声音来,四下雾茫茫,更见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雾渐渐得浓了,空气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稀薄,令人感到窒息,直到世界变得黑暗。
柏崇再次醒来的时候,见窗外云消雾散,霞光透过树的影子照到了湖面上,乌鸦在枝头伶仃地叫着,好似人死后的场景。
“Mr.?Andrew,?we?are?very?sorry?for?what?happened?to?you.?Please?forgive?me.(安德鲁先生,我们对您的遭遇感到非常抱歉,请节哀。)”警察站在门口,安慰道。
“You?You've?been?so?busy.?Have?you?found?the?killer?(你……你们忙碌了那么久,找到凶手没有?)”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装出一副已经尽力的样子,说道:“We're?doing?a?full?search!(我们正在全力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