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薏同情有佩服着身边这个半生戎马倥偬的男子,一腔热血,却为了吕姓的江山,祖父的虽也是一生征战,但他的初衷终究是为了这个苍生,这也是让林意薏尊敬之处,忠于天下而并非君王。
“方叔,我们实力悬殊,不能正面交战。明日就把城门打开,除了我安排的几个人,其余均留在城墙两侧,听候我的命令,至于军中一些将军,方叔,意薏还望由您从中周旋,我们绝对不能再内乱了。”
“这个小姐请放心,属下定当不负众望!既然没什么事了,属下这就下去准备了。”意薏知道方将军这个威信还是有的,也知道他必定能完成自己所托付的事。
“多谢方叔,请受意薏一拜。”
“孙小姐,这可使不得,折煞末将了。”方将军还是有眼色的,立即扶住了意薏,所以意薏也只是微微一屈,自然不准备真拜,再说,意薏的手里可还拿着将军令呢,“那方叔还是早去准备,今日便早点休息吧。”
“末将告退。”躬身走出了营帐。
“小姐,这个方将军可信吗?我看他不是那么好掌控的人啊!”
“呵呵,不必担心,他会听我指挥,也不过是看着我手中的令牌,再说他现在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了,所以我不害怕他不配合。而他对我的尊敬,也不过是看着祖父的面子,毕竟我还救过祖父一命,也知道祖父对我的信任和肯定,他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使绊子,只是以后……”怕是只有功名利禄才能笼络他吧。
“那么小姐,我们是不是……”
“越是这样的人,越贪生怕死,也越能被我们利用,留着还有用。”林意薏轻轻揉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淡淡地说。
“小姐,明天,额,额,……”嫣红还是不自主地担心,毕竟,她们都从未有过带兵经验啊!
“丫头,以五万残兵,胜了三十万御驾亲征的精兵,你们家小姐我可是要名扬天下了,哈哈哈!!!”意薏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担心,但是,光是担心有什么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黑线!!!“可是,我的右护法,你有几成把握,我们的对手可是禄申滕啊!”想想那个弱冠登基的国主,五年之内一统北方,二十五岁挥师南下,势如破竹,十日攻下阗汶国六座边城,那气势,可不是她们这小丫头能抗得住的。
意薏止住了笑,望着帐前的那轮残月,“紫晴,如果阿墨今日没有带着那两千人潜入郦约国的阵营,那么,即便雷岭被破,我也会护你们周全,可如今,我们只能胜,否则,阿墨和那些教内弟兄,怕是有去无还了。”意薏其实不是不害怕,只是她不能表现畏惧,背水一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早点睡吧,紫晴丫头,明天可是还要硬战要打呢,你的右护法需要你呢。今天和我一块睡,怎么样?”
“才不要呢,每次和你睡,我醒来总是没有被子的,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等紫晴走后,意薏收敛了笑容,阿墨你可千万不能出事的啊!
“什么人!”郦约国的战营,守营的士兵对着潜入的暗影喝道。
“嘿,兄弟,值班啊,我们几个都没有拿到褥子,又没有帐篷,这天怪冷的,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这个,是兄弟存的,留着喝点酒吧。”阿墨笑呵呵地递上了银两。
收下了银子,“规矩是不能坏的,你也不能叫兄弟我不好做是吧,今天你就在这个营帐睡一晚,不过就你们几个人,明日卯时前必须离开。”看着这一本正经的士兵,阿墨心里真的笑坏了,怎么随便说几句话都有人这么相信啊,我的骗计有那么好么?意薏我厉害吧!
美美地睡了一觉,醒了之后郦约国就准备攻打雷岭关了,薛明照例鼓动士气,说着千年不变的话,无非什么“万户侯,封妻荫子啊”阿墨在心里默默诽谤着,就这样,还是大将军啊,唱戏不是更好吗?
果然,君主太强,手下就弱爆了。奇怪的是,郦约国的士兵亢奋到忽略了身边这些新人,即便偶儿有发现不寻常处,也以为是新兵,完全把其正常化了,反正在十五万人中藏两千人倒不是难事。林意薏啊,你真是太棒了,剩下的就看我阿墨吧。
沙尘滚滚,带起了一派的萧索落寞,城门外的枯木,蒿草杆,败落的黄叶,更在秋风下瑟瑟发抖,悲凉无限。而城门却大开,偶尔还会有几片黄叶从城门吹入,有被吹出,城楼上,一白衣女子,静坐抚琴,琴声婉转静谧,而身侧是一紫衣女子吹箫和之,而另一红衣女子却站在一排皮鼓前,不动,亦无声响。
唯一相同的是,三个女子都是轻纱蒙面,只留下一双灵动的眼眸。
哀伤的乐曲,从指间轻轻滑出,这是《离殇》曲,林意薏曾听师父嵩山老人抚过这首曲子,一次便记下了,这么伤心的曲子,怎么会是师父弹奏的呢?意薏一直觉得嵩山老人是一个世外高人,没有牵绊,没有枷锁,但是,她那个时候就发现自己错了,原来师父也有一个伤心的过往啊!
“将军,这,还要不要……”薛明身侧的一个副官忍不住问道,这个场景是美啊,可是,他还没有忘记现在身处战场好不?
“等等,小心有诈,传令下去,小心戒备。”薛明望着前方,那个城楼上,淡然的太不真实了。薛明就不信了,这个不满十八,养在深闺的女子,会有这样的勇气与魄力,难道威武将军的毒解了,不可能啊,那可是国主亲自研制的毒药啊,他们不可能有解药的,那难道援兵到了,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没有消息呢?
看着明明茫然却要故作正定的将军,阿墨在心中为其默哀,输在我们意薏的手下,你也可以安息了。其实,阿墨自己没有发现,他看着林意薏的时候,那满满的笑意。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传闻一战百神愁,两岸强兵过未休。谁道沧江总无事,近来长共血争流。
可怜永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可怜永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林意薏浅浅吟唱,那悲凉婉转的歌谣,由内力向外弥散,听到歌声的士兵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抛弃妻子,征战四方,这究竟是他们想要的吗?甚至,有些郦约国的士兵已在暗暗流泪,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怕是装作决然坚强。
“哎,你说我们出生入死的,有几个人能衣锦还乡啊?能活着,不缺胳膊少腿的回去就不错了。”阿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到,这首曲子也听嵩山老头抚过,只是没有词,这样的词,阿墨知道,意薏是想到了自己的族人,那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攸澜族,一夜之间一片火海燃成了灰烬,自此以后,在世人的眼中淡退了风华……
所以,意薏这首曲子是为了祭奠族人所做的,没到清明之时,意薏都会在松树林间抚一夜,那个时候,相陪的还有他和教主。
“哎,就是啊,我们不过是那些王侯将相步步高升的垫脚石,可是我家里还有没有满月的小儿子,还有一个八十岁的带病老母亲啊!”某教徒很配合,果然是阿墨带出来的,看看,这演技,不错啊!
“对啊,不值!”
“就是,以前的弟兄,还剩几个人啊!”
“启禀国主,薛将军迟迟不进军,今日怕是无法攻下雷岭关了。”榻上是慵慵懒懒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叫人无法直视的贵气和霸气。身侧的美姬貌似柔软无骨地倚靠在他的身畔,却越发显得风华绝代。
“噢?那李将军可知所谓何事?”漫不经心地语气,却给人确实无法承受的压迫感。
“额,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听前方探子来报,威武将军的孙女在城楼上抚琴高歌,我们的士气一落千丈,属下……”李将军不时地擦拭着额头的汗珠,却依旧打湿了面前的泥地。李将军为自己默哀啊,虽然不服薛明好大喜功,也不想让他次次得势,所以这次得到前方消息,第一件事就是前来报告国主,没想到,这也并非是肥差啊!
“噢?一曲高歌,就让孤的十五万大军溃败,孤果然养了些好将军啊!”慢条斯理地喝下美姬递到嘴边的佳酿,玩起了身边美姬的手指,“昕儿,你说孤要不要去见见这个有趣的女子呢?嗯~”然后是潇洒优雅地起身,“走,去前方看看。”
“国主,要不要穿上盔甲啊?”
“你觉得孤的对手,额,威武将军的干孙女对吧,相当厉害,甚至很有可能让孤丢盔弃甲吗?嗯哼~”
“属下罪该万死!!!”哗啦啦地跪了一地,哥申霆也懒得去看这些没有眼色的属下,“好了,起来吧。今日若无法攻下雷岭关,怕是三年之内都无法让阗汶国俯首称臣了。”禄申滕看着远处的滚滚烟尘,轻声说道,也不去理会那些属下一脸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