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海跟着哼了几句,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飞快的唱了几句结束。
宁昭道:“怎么了,这歌烫嘴?”
颜海瞪她一眼:“这地方能封了吗?”
宁昭道:“只要有人,有钱挣,这地方就算今天封了,不出一个月,就有四笼胡同,五笼胡同,不需要多管闲事。”
人解决不了的事,就让鬼来解决,三笼胡同鬼物再生,近在咫尺,它们会吸取教训,用更加隐秘的方式来展开报复。
僵化的几个人会在病痛折磨中生不如死。
还没出胡同,宁昭忽然停住了。
她张大嘴看着门外浓妆艳抹的美丽女子,道:“你......”
“我,”雌雄莫辩的声音出口,“来满足自己一半的**。”
宁昭此时的表可以说是瞠目结舌,压根没想到自己手下的执笔人,看着还有那么一点高冷的车中人,竟然在这地方满足自己。
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他不务正业。
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意外。
颜海好奇的看了一眼:“宁昭,谁啊这是?”
宁昭道:“我生前一个朋友,走吧。”
直到离开三笼胡同她都没回过神来,感觉今天晚上真是太奇妙了。
御步连一眼都不看她,直接回家去了。
颜海幸灾乐祸:“哦豁,御步生气了,他再也不会理你了。”
宁昭道:“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她在清水街挨了两天饿,发现御步是真的生气了,不让她挂账了。
赵安送来的银子她都拿去清虚观了,清虚道长有心在自己临死前让道观红火起来,搞了个施粥的善事,从她这里把钱都“借”走了。
她吸溜鼻涕,看着颜海拿着个饼和明纣一起进来。
“给我一个。”她一把抢过饼囫囵吃了。
明纣坐在石凳子上,言又止。
颜海道:“明纣姑娘,你有话就说,等着她这个榆木疙瘩问你,你死了都等不到。”
明纣苦笑了一声,道:“宁少爷,我是来跟你认罪的。”
“认罪?”颜海稀奇的看宁昭一眼,“一向只有她让别人生气的,什么时候还能让人跟她认罪了?”
宁昭擦了擦嘴没说话,冷淡的看了明纣一眼。
明纣深深吸了口气,英勇就义似的跪在了地上。
“宁少爷,我在昌山中受白长生辖制,我逃回来之后不久,他就来找了我,说只要我能够帮他做一件事,就放了我,我......我太害怕了,就答应了他。”
颜海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准备去扶她的手忽然停住了。
“你这是与虎谋皮啊,他应该是你的仇人才对啊!”
宁昭依旧没说话,似乎在等着明纣说出朵花来。
明纣道:“我是个废物,我害怕,连仇也不敢报,那天晚上在醉今朝,你去看死尸的时候,我取了你一根头发,后来白长生拿走了,我不知道他要拿你的头发干嘛,你、你还好吗?”
她凄切的看着宁昭,可是因为半人半鬼,连眼泪都没有,越发显得凄苦。
颜海已经惊呆了。
这些人一个名字就能成咒,一口气就能追出十万八千里,一个八字就能勾人魂魄。
白长生有了宁昭一根头发!
他会干什么?
明纣这可不是帮了一个小忙啊,这是帮了个天大的忙!
颜海紧张的看向宁昭,将她从头看到尾,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宁昭慢吞吞捂着胃:“当然不好,他拿了我的头发,以此为咒,让我夜受苦,如同油煎肺腑,火燎肝肠。”
明纣慌道:“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做,只要你说。”
宁昭道:“我也只要你做一件小事,白长生还会来找你的,取一根他的头发给我。”
明纣连忙道:“好,只要他来,我就将他的头发拿过来给你。”
宁昭这才将她扶了起来,和气的笑了一声:“明纣,你没有别的事瞒我了吧。”
明纣道:“没有。”
宁昭点头:“回去吧,过几天我去听你弹琴。”
明纣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颜海凑到宁昭眼前,仔细看了又看,跟往常没有区别,还是一样的苍白似鬼,一点活气都没有。
“油煎肺腑?火燎肝肠?那还能那么快吃掉一个饼?”
他确信这一根头发没有对宁昭造成任何伤害,肯定还坑了白长生一把。
他都有点同白长生了。
宁昭翻了个白眼:“你看够没有,滚蛋!”
颜海道:“这么大火气,因为明纣?你原谅她了?”
“不是,”宁昭趴在桌子上,“我懒得搭理你。”
她觉得自己这么大的火气是饿的,还有一部分是御步不让她挂账气的,还有一小部分是明纣自作聪明气的。
明纣没说实话啊。
颜海摸不着头脑,闲不住出去玩去了。
下午他又溜达过来,手里还是一个烧饼。
宁昭彻底来了火:“你上午一个饼,下午一个饼,你就不能一次买两个吗?两个饼放在一起打架还是怎么了!”
颜海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被抢了饼,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宁昭生气的源头。
“御步不搭理你了吧,我就说他要生气,你去认个错呗。”
宁昭道:“认错?”
御步好像很生气,她是不是得跟明纣一样跪下?
她倒不是不能跪,就是担心自己一跪,直接把御步的阳寿给折没了。
颜海以为她不想认错:“认错这两个字,以后就要出现在你的词典里了。”
“走走走,认错去。”宁昭站起来,以非常快的速度往外走。
饿啊,颜海被他爹辖制的无分文,买个饼都得分批次买,还不能挂账。
两个人飞速出门,片刻就到了阳司门口。
老王大人正并肩和言分秋一起出来,两个人边走边说。
“御大人这两怎么了,往屋子里一站,鬼都要冻成冰棍。”
“不知道,可能是道法更进一步了吧。”
他们两人见了宁昭,又齐齐打了声招呼。
“宁大师来找御大人啊,在里面呢。”
宁昭点头,风风火火跑了进去,就见御步一个人站在晷旁边,若有所思的拿着一把刀比划。
他回头看了一眼宁昭,正要张口,就见宁昭“扑通”一声跪下了。
御步:“她又在想什么花招折磨我?”
颜海:“爷爷跪下了,我是不是也要跪下!”
宁昭:“我跪都跪了,你总该让我挂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