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痣去敲门,一直敲,就是没人来开。
颜海在一旁悄悄跟宁昭说御步的坏话:“他太干净了,一点饼味就受不了,以后谁都跟他过不了。”
宁昭深以为是。
只可惜御步不能将他们两个当做饼味给风吹走,只能在一旁瞪了他们两个一眼。
随着这颇具威严的一眼,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花甲老人开了门,佝偻着背,就连眼睛也是老眼昏花看不大清楚,将宁昭四人看了一遍又一遍。
颜海道:“老人家,你看清楚了没有,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你去叫个眼睛好使的人来?”
“什么?我耳背,你大点声!”老人大声道。
颜海冲着宁昭龇牙:“感是位聋的传人。”
宁昭哈哈大笑。
御步无奈的看他们两人一眼,让胡大痣去交涉。
胡大痣扯着嗓子道:“老人家,我们是来......”
他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只能看了御步一眼。
御步道:“阳司来办事。”
胡大痣正要说,宁昭捂住了他的嘴,大声道:“我们是外乡人,听说你们这里招上门女婿,我们来候选的!”
老人这才点头,表示听懂了,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又将那扇沉重腐朽的门关上了。
吱呀一声,宝坻被这扇门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冷清,院子里是一颗大桂花树,还没到开的时候,只有叶子暗沉沉的,落下一大片影。
宅子很大,屋子很多,越发显得空。
外面的炎跟这里毫不相关,一股沉冷寂的气息在这宅子的每一个角落弥漫。
没有鬼影重重,却越发显得处处都跟荒诞诡异。
“你们来了就不要到处乱走,这里面好多地方都没人打扫了,石头上生了苔藓,滑到井里可不得了,有什么事,就找我,叫我老许就行了。”
胡大痣跟他攀谈:“怎么不多雇几个人啊?”
老许道:“再多也留不下来。”
胡大痣道:“啊?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还要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一位面目平平的小姑娘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麻木,看宁昭四人一眼,道:“许大伯,让小翠倒茶来。”
老许颤颤巍巍的去了,留下四人在这里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的面目是真的平常,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一种,再加上一点青活泼,可伶俐的气息也没有,就更显得不好看了。
她打量完人,便领着他们往里面走:“请到厅堂里面坐吧。”
厅堂里都是上好的紫檀木桌椅,处处弥漫着一股尘封的富贵之气,墙角立着一个红色的大花瓶,里面不插花,插着一根光秃秃的树枝。
小姑娘道:“你们四个都想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吗?”
宁昭指着胡大痣,道:“他不是,我们三个是,莫非你就是要找上门女婿的人?”
小姑娘点头:“我叫许嘉,家里长辈都已经没了,所以要找个人一起来守住这偌大的家产,你们三个既然是一起来的,不如说说看你们都有些什么优势?”
颜海喝了一口小丫头送来的茶,道:“我这个人优点很多,不过最大的优点还是有钱,非常之有钱。”
许嘉道:“那你为什么来做上门女婿?”
颜海一愣,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是啊,他都那么有钱了,还做个的上门女婿。
可是除了有钱,他好像一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优点。
宁昭接过话头:“他这人有些怪癖,就喜欢干别人不干的事,你别搭理他,我就不一样了,我浑都是缺点,好吃懒做,最想干的事就是找个人养着我,天生就是个上门女婿的命。”
颜海心道你还有自知之明。
宁昭又加了一句:“许小姐,我累了,不想努力了。”
许嘉依旧用木然的眼神看了宁昭一眼,好像她懒不懒并不重要,另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她更看重一般。
她看完宁昭,就将目光移到了御步上。
御步一辈子都不知道上门女婿四个字怎么写,冷着脸一言不发。
也是奇怪,他这样冷冰冰的不好亲近,反倒让许嘉多看了他几眼。
颜海道:“你是现在选还是等一会儿再选?你要是不急的话,不如先让我们吃点?”
许嘉没有说话,回头看向了门口。
老许领着一个熟人来了,这熟人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三个人,一愣,道:“好、好巧啊,我是来取材、对,取材。”
宁昭笑眯眯道:“实话实说就行,不就是做上门女婿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许嘉冷淡道:“原来你们都认识。”
闵行小心翼翼坐到一旁:“啊,那个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许嘉道:“你可以说说你的长处。”
闵行挠头,道:“念书还可以。”
颜海毫不犹豫的戳穿了他:“你就别吹了,闵落第。”
闵行顿时红了脸,道:“就是还需努力,也不是一无是处。”
许嘉对此也不放在心上,这问话也只是例行公事一般,自己沉默半晌,才道:“你们在这里住三天,三天之后,谁能留下,谁就能成为我的夫君,继承许家的财产。”
宁昭看了一眼气沉沉的屋子,心道不能说留下来,应该说剩下来。
许嘉又道:“你们要吃要喝就去门房找老伯,小翠会带你们去房间里休息。”
她话说完就起,略有些僵硬的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重重屋子里。
那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过来,领着他们去睡觉。
后花园里草木丛生,无人修剪,不像是宁昭那荒芜的院子还有一股野趣,这些树木长的太大了,遮住了头,就有一种森冷沉之感。
“几位随意住,这一排屋子都是客房,里面被褥都是干净的。”
小翠也不是喜欢这院子,都不带他们进去,就转跑了。
一排有八间屋子。
颜海率先拉住了宁昭:“我要跟宁昭一个屋子,你们我不管。”
闵行连忙道:“御大人,我能不能跟你一个屋,其实我不是来做上门女婿的,失踪的四个同乡里,有一个跟我要好,是我的同窗......”
颜海立刻啧了一声:“做你的同窗可真倒霉。”
闵行尴尬一笑,紧紧挨着御步。
胡大痣孤零零站在中间,一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但是让他一个人一个屋子那是万万不敢的。
这地方光是看着都不对劲。
他默默道:“宁少爷,我在你屋里打地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