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痣和张大龙全都神色慌张。
颜海看了一眼胡大痣,道:“有人面疮的是张画师,你慌张什么?”
胡大痣道:“我、我也有,不是,不是我有,是......”
张大龙打断他,道:“宁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人面疮跑了......”
胡大痣挤在一边,道:“我先说,我先说!”
一时间两个人闹哄哄的,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把一个冷冷清清的荒芜之地说的无比闹。
小白受不了,狠狠地“喵”了一声,炸了毛。
胡大痣和张大龙听到这一声毛骨悚然的猫叫,顿时闭嘴,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宁昭。
宁昭道:“不要急,一个一个的说,大痣,你先说。”
胡大痣瞪了张大龙一眼,道:“宁少爷,鬼市街出事了,有十来个人得了人面疮,太吓人了,一张人脸长在上,能说会道,还要吃东西,那些人疼的满地打滚。”
颜海一听,道:“不是吧,这么诡异的东西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得,难道人面疮和瘟疫一样,还能够传染吗!大痣,你不会也有了吧?”
胡大痣连忙扯开衣服自证清白,道:“颜少爷放心,我没有,那些人痛都痛死了,哪里还能来这里说话。”
宁昭道:“人面疮自然不会传染,这么多人一起得了,是件稀罕事,不过我也大致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大痣,你叫他们去普陀寺念忏悔经吧,什么时候想起来了求得原谅,这人面疮自己就会走了。”
颜海道:“你知道了?是不是张画师上的人面疮跑了干的?”
胡大痣连忙看向张大龙,目光谴责。
而更多的是慌张。
这东西还会跑?
那会不会跑到自己上来?
就连颜海也十分着急,这么多人生了人面疮,要是跑起来,京城岂不是乱了。
张大龙急道:“冤枉,我那人面疮并没有跑远,而是跑到我娘子上去了,我夫人在家中痛不生,我是特地来请宁大师前去想想办法。”
宁昭道:“不是所有的人面疮都会跑,放心吧。”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张大龙的神色。
张大龙脸上虽然慌张,却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没有了第一次来时的沉重和颓丧。
人面疮不在他上,到了他妻子上,他难以掩饰的轻松多了。
张大龙道:“宁大师,我妻子痛的起不来,能不能请你前去看一下,而且她一个妇人,也不便于出门。”
颜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妇人不便于出门。”
张大龙赔着笑,没说话。
宁昭道:“大痣,你回去吧,让生了人面疮的人都去普陀寺真心忏悔,能够得到谅解,人面疮自然会化解。”
胡大痣连忙点头,又一路小跑着回去鬼市街。
张大龙道:“大师,我有一事不解,这人面疮既然是有所怨恨,又怎么会跑到我娘子上去呢?”
宁昭道:“他害怕了,自然会跑,跑到你妻子上,说明你妻子也是他怨恨的对象,不过这倒是好办了不少。”
颜海道:“为什么?都是人面疮,为什么会好办不少?”
宁昭道:“因为女人一向记好,恩恩怨怨的事,过了八十年也会记得。”
颜海道:“这倒是,我娘在的时候,经常想起跟我祖母的事,气的在家里跳脚。”
宁昭道:“我去一趟。”
张大龙感激涕零,领着宁昭和颜海出了门,一起往家走去。
张画师家很是阔气,三进三出的大院子,里面竟然还有四五个仆人,并不像是普通的画师之家。
宁昭看了一眼,道:“张画师祖上必定显阔。”
张大龙把他们引到内院,道:“没有,我家祖上穷的很,都是我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多番辛劳,才有了今天的家业。”
颜海道:“佩服。”
一个小女孩扑了出来,大声道:“爹爹。”
张大龙笑着抱起来,道:“我女儿,才三岁,鬼灵精一个。”
颜海看着苹果一样的小脸蛋,喜欢的不行,摸出一条小银鱼给她,道:“拿去玩。”
张大龙道:“这怎么使得,太贵重了。”
小孩连忙抱在手里不撒手,道:“谢谢哥哥。”
颜海被这一声哥哥叫的笑容满面,恨不得再拿一个出来,却被宁昭拽着走了。
“你这么喜欢孩子,自己早点生一个就是了,现在先办正事。”
颜海道:“知道,知道,这在你这里,不就是小事一桩吗。”
张大龙放下孩子,把银鱼仔细收起来,领着他们进了夫人所在的房间。
还没有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哀叫之声。
张大龙领着他们进去,里面黑沉沉的,桌上摆着一些吃食,张夫人仰面躺在上,痛苦难耐。
“夫人,我把宁大师请来了,没事了,很快就会好的。”
张夫人只有哎哎出气,痛的面无人色。
她说不出话,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宁昭,而她前衣襟之内有东西在鼓动,大声道:“又是你这黄毛小子,哈哈哈,看你这回怎么动我!”
颜海和张大龙都带着为难之色。
他们都是男子,不方便去解开张夫人的衣襟。
那人面疮哈哈大笑,叫道:“我要吃饭!我要喝水!快给我吃东西,我要吃最贵的!”
他一面说一面挣扎,张夫人惨叫一声,呼吸都微弱了许多。
宁昭上前一步,按住了张夫人的手腕。
她冷笑一声,道:“算计我?”
颜海一看,就知道她正恼火昨天夜里的事,眼下这人面疮是撞在刀口上了。
宁昭手上一道黑气顺着张夫人的手腕钻进了衣服里,片刻之后那人面疮发出一声惨叫,屋顶的灰都震了下来。
“你、你干了什么!”
随着人面疮发出这一声惨叫,张夫人的脸色立刻好了许多,痛苦逐渐减轻,已经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了。
宁昭道:“没干什么。”
张夫人面带惊喜,连忙爬起来,求道:“大师救救我,帮我把这东西赶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宁昭道:“夫人,你去普陀寺忏悔吧,记起来这人面疮的来历,求得他的原谅,他自然就会消失。”
张夫人道:“可是我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啊!”
她一说没有见过这个人,人面疮立刻叫了起来:“胡说八道,你们害的我这么惨,还说不记得我!太可恶了,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张画师小心翼翼道:“大师,要不就用您那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我们实在是想不起来啊,这人我们连见都没有见过,肯定是他搞错了。”
宁昭淡淡道:“活人会搞错,死人不会搞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