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被捆的严严实实,口中塞着布条,虚弱的挣扎起来。
张束那漂亮的脸上忽然变得十分郁,神十分痛苦,眼中甚至有水光,像是要哭。
他手里握着一把刀,哑然道:“我真的不想杀你,可是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想好好过子,我不想被你破坏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
女子看着刀锋,疯狂的扭动,想要爬出去,张文握着刀,捉住她,却没有下手。
他握着刀的手在发抖。
“我真的不想杀你,不行,不行,我必须杀了你,你不应该变成什么生灵来窥视我,你不该看到我的秘密!”
他说着,举起了刀。
天空中传来一道霹雳雷声,轰鸣声中,屋子里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
这惨叫声不是地上的女子发出来的,而像是整间屋子都在发出这一声愤怒痛苦的声音。
“谁!谁在装神弄鬼!”
张束站起来,惊慌无措的四处打量,脸色煞白,手在发抖。
“你有本事就出来,我不怕你!”
回答他的是屋子剧烈的摇动,就连地下都有东西蠕动。
颜海蜷缩在地上,只觉得那股味道越来越浓,脚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流过,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是血。
可是哪里来的血。
他往外一看,就见墙壁上也开始有血水流出,就像是雨渗透进来一般,无声无息的往地上流动,那股发霉的味道也变成了血腥味和腐臭味。
被绑来的女子晕了过去。
张束举着刀,脸上的恐惧变成了怒火。
“你做鬼也不肯放过我是吧!那好啊,你出来啊,我能杀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来啊!你出来跟我斗啊!”
他的精神已经完完全全的崩溃了。
泥土里有东西翻出,是一只断臂。
这断臂猛的抓住了张束的脚,张束拎着刀疯狂的砍了下去,手没砍到,反而砍刀了自己的脚。
狠狠一刀,深可见骨。
鲜血直流,可是张束却不知道痛,依旧大声怒骂。
“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颜海看着他的脚,只觉得自己的脚都开始疼了,毛骨悚然的看着地下又翻出来一只断臂。
这两只手像是有意识一般,跳上张束的体,拥抱一般环住了张束的肩膀。
张束的刀再次砍了过去。
这两只手溜的极快,刀砍在张束自己上。
屋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张束依旧疯狂的追着两只手乱砍,颜海心惊跳,怕他这么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就连那张脸,都被自己划了一刀。
就在他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时,宁昭忽然掀开了箩筐,一把按住了张束,手指在他眉心一点,他眉心中黑气迅速消散,恢复清明,终于知道痛了。
而四处爬动的两只断臂被宁昭吓回了地下。
宁昭一张符咒贴在地面,怒喝一声:“三昧真火灭邪能,急急如律令!”
地面上燃起一把火,地下发出哀嚎之声,屋子再次剧烈晃动起来,墙壁上的血水退去,很快消失。
颜海闻到的那股味道,瞬间变成了被烧焦的味道。
他慌忙从箩筐里爬出来,对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形十分不解。
张束躺在地上,浑是血:“宁大师,我要死了吗?”
宁昭举着灯蹲下,道:“你说你这个人,我不给你开门就是不让你再造杀孽,你倒好,还跟乾阳混在一起,把人给弄来了。”
张束看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女子,苦笑一声。
颜海道:“先别说这么多,先把人送医馆去吧。”
宁昭点头,一人一个的背到了医馆。
医馆大夫也吓了一跳,连忙给张束治疗,张束一声疼也不喊,睁着眼睛,看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等他收拾好了,颜海去叫了胡大痣来,将女子送回家中,张束终于出了一点声音。
“宁大师,我杀人了。”
宁昭没吭声,颜海瞪大眼睛,想说什么,但是看张束脸色凄苦,也沉默着听他说。
“我是安县人,家中有薄产,我自小就在私塾读书......”
安县不大,但却很富庶,张束并没有多大志向,与青梅竹马的妻子成亲后,他就到了一家生药铺子做账房。
一个月二两,足够一家人开支,和妻子感也很好,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会这么平凡的过下去。
前年冬天一个夜晚,官府剿匪时,逃出来一队马贼,这些人穷凶极恶,进了安县,一路打砸抢,将安县都祸害了个遍,但好在这些人急着跑路,并没有杀人,只是抢了东西和银钱就跑。
张束护着妻子藏在家中,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就在他以为要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女悍匪看了他一眼。
就这么一眼,就是家破人亡。
妻子被马贼污,拖行而死,死的时候还带着五个月的孕。
他一心想要报仇,忍辱负重呆在马贼中,终于有一天找个机会放了一把大火,又去报了官,才离开。
报仇之后,他也没有回安县,而是在乡下找了个事做,隐姓埋名过子。
直到今年年初,他才开始忘记过去,和现在的妻子成了亲。
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女悍匪竟然没死,只是已经被烧的毁了容,正在四处找他。
他带着妻子搬来京城,就是为了避祸。
最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女悍匪竟然也找了过来,就在宁昭赶走生灵的那一天找到了家里。
女悍匪威胁张束,说张束要是不跟她走,就要杀了他现在的妻子。
新仇加旧恨,张束忍无可忍,将这女悍匪杀了,分尸埋在家里,又将妻子送走,准备回家收拾细软离开京城,可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这生灵又来了。
他不知道这生灵有没有看到他杀人,若是看到了宣扬出去,他的人生就二度毁在了这女悍匪手里。
一开始他并没有想杀人,只是想找到这女子,将事原委告诉她,请她守口如瓶,可是在屋子里坐了半夜,杀人的念头便越来越重,竟然到了非杀她不可的地步。
他出去想请宁昭指点人在何处,可是宁昭却避而不见,他正无奈时,邋里邋遢的乾阳道长忽然出现,在他的恳求下终于答应帮忙。
让这女子离魂只是权益之策,乾阳说女子一定会来找宁昭,他只要在一旁等着就可以,果不其然,让他等到了人。
之后的事,宁昭和颜海便都知道了。
颜海听罢,小声在宁昭耳边嘀咕:“我只听过抢女人的,没想到美男子也有人抢。”
书上都不敢这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