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的女子见宁昭没有要下去陪她的意思,很快就沉了下去,继续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用头发将船缠住取乐。
偶尔有人站在船上,她也会把人勾下去玩一会儿。
宁昭皱眉,不再看了。
玉楼很快就上来了,还带着刚才那个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玉楼指着宁昭,连忙问道:“这位客人,我是这艘船上的管事秦妈妈,请问你是雨别的朋友还是?”
颜海道:“什么雨别,我们不认识,我们也是刚到这里。”
宁昭道:“也不能说不认识,刚刚我们还说了几句话。”
秦妈妈的脸色更白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才道:“这位客人说笑了,一个月前,雨别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宁昭道:“我知道。”
秦妈妈道:“你们莫非是特意来消遣我们的?这件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三位请下船吧,我们这里不招待。”
“啊?”宁昭看了一眼水底下,道:“你们不要我帮你们驱个邪?”
秦妈妈越发认定她是来消遣人的,气冲冲道:“用不着,如果真有什么邪祟,我们自己会请大师,不劳烦三位,三位请吧。”
“好吧。”宁昭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河里,对颜海道:“我这次提前说了啊,你不要又说我没有同心。”
“啊?”颜海心道原来她说这么一出,是为了这个,笑道:“你不喜欢管闲事就别管嘛,我又不你。”
宁昭一边走一边道:“你是不我,可是你自己上啊,你一上,还不是我遭殃。”
颜海:“......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们三人旁若无人的下了船,只留下秦妈妈和玉楼一脸难看。
很快颜海就笑不出来了,不知道这些船是怎么传消息的,竟然没有一艘船肯让他们上去了。
三个人干脆去城里一通逛,吃了半个晚上,才找了个客栈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宁昭就被颜海吵醒了。
“过年好,祝你福如东海,万寿无疆,压岁钱拿来。”
宁昭看着他厚颜无耻的伸手要钱,道:“你得给胡大痣拜年,钱都在他那儿。”
胡大痣连忙道:“钱都是宁少爷挣的,我怎么敢随便乱用。”
宁昭在自己上掏了又掏,终于掏出两张空白符咒,取出上的黑笔画了两张鬼画符。
“一人一张,就是爷爷给的压岁钱,逢凶化吉,驱鬼辟邪,一般的小鬼伤不着。”
这两笔下去,笔上的已经飞出去的那一位判官画像更加暗淡,下一位执笔者的诞生又要慢上不少。
胡大痣将这张十分珍贵的符咒收了起来,收在了怀里。
“那要是碰上大鬼呢?”颜海一边收一边问。
宁昭叹了口气,道:“只要不是阎王爷要收你,就没问题,总行了吧。”
颜海这才满意的拍了拍口:“走,出去吃东西去,我昨天晚上就已经看好了,这里的东西应该都很好吃,跟我们京城的大不一样,鲜。”
因为是大年三十,外面十分闹,到了下午,人就少了,都回去吃团圆饭。
颜海在客栈里点了一大桌,道:“我第一次不在我爹边过年,也不知道我爹还好不好。”
宁昭道:“放心,也许已经给你找了个后娘了。”
“滚!”
颜海的烦恼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就沉浸在了美食之中,三个人吃的不亦乐乎,还没有吃完,玉楼忽然出现了。
来的人不止有玉楼,还有秦妈妈。
“两位公子,方便说话吗?”
颜海毫不客气:“不方便,没看到我们在吃年夜饭吗?”
玉楼为难的看了一眼秦妈妈。
秦妈妈上前一步,道:“两位公子,昨天的事是我们太冒失了,我们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这位宁公子是阳司司长的好友,对不住了。”
宁昭好奇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昨天的客人里,有见过两位的。”玉楼十分客气。
宁昭心道应该是亭城的人,道:“我不喜欢多管闲事,你们另外请人吧。”
秦妈妈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来,道:“这是报酬,不够我们可以再加,请宁大师看在钱的份上松松口,我们河中画舫里还有一位厨娘,能做整个城里最后的龙井虾仁。”
颜海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宁昭:“......”
被颜海出卖的宁昭还是坚持吃完了年夜饭才跟着他们一起去了画舫。
这次上的不是秦妈妈的船,而是另外一条大船,船上灯火通明,却没有客人和乐声,反而带着一种奇怪的寂静。
一排排女子站在船舱之中,各个脸色苍白。
秦妈妈带着人一来,立刻有十来个妈妈聚了过来,灯光之下,这些女子伸手脱去了衣服。
颜海捂住眼睛,从指缝里看了一眼,心道胡大痣不在,要不然鼻血都得喷出来。
每一个人的背上都是一条黑线。
从脖颈一直延续到腰下。
衣服很快又被穿上了。
“宁大师,昨天一晚上,所有的姑娘上都出现了一条这样的黑线,就是那位雨别搞的鬼,请你想想办法。”
宁昭看的坦然,道:“不是黑线,是头发。”
众人面色更加惊慌,道:“头发?”
“嗯,”宁昭坐下,“是头发,这位雨别姑娘心智有失吧,虽然她已经死了一个月,可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宁昭看了看河里,雨别还在自由自在的从这一头游到另外一头。
颜海推了推她,指着自己的眼睛,道:“牛眼泪。”
宁昭沾了点茶水给他抹了一下。
颜海这才满意的往外张望,叫了一声:“她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宁昭,她在用头发把船缠住。”
水中的雨别乐在其中,拖动着船动了动。
船舱内的人每一个脸色都不好,她们往河里张望,想看看雨别到底在真么作怪,可是除了黑漆漆的河水,什么都看不到。
秦妈妈焦急道:“宁大师,这头发有什么办法弄出来吗?”
宁昭道:“想要取出来,很简单,用一把刀划开就能取出来了。”
一群女子顿时花容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宁昭。
“没有别的办法吗?”秦妈妈咬牙问道。
宁昭道:“你们每个人一刀,把因果还了,这事也就过去了,她现在才刚刚开始觉得无聊,要来找你们玩,你们要是不愿意这么做,再拖下去,就不是划伤一刀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