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安道:“我得等到这件事情彻底结束才能离开,方静还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叨扰了。”
颜海有点想要方静快点走。
他在这里一向自由惯了,突然多了个方静,他还没有适应,昨天上茅房忘记关门,方静差点一脚将他踹到粪坑里去。
宁昭道:“此事要结果,也就在这几天了。”
蒲安告辞,夜色已经浓黑了,宁昭叫住御步,取出一张符咒给他,道:“蒲安手里的符咒是假的,真的在我这里,这上面有蒲家对这孩子的眷念之情,所以才能镇住这么多年,而且这小鬼要是想投胎了,随时也能从这盒子里出去,你等事情结束,就将这符咒重新放回去。”
御步点头,将符咒取走,并不问这符咒怎么会在宁昭手中。
这边异常平静,陈正俱却是度日如年。
他整整一个晚上没合眼,在祠堂里盯着这木盒,里面每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颤动一下,有几次看着御步贴上去的符咒像是要被震开,吓得肝胆俱裂,裤子都湿了。
等到天亮,也不见御步回来,而这盒子震动越来越大,御步虽说不让他动,可他实在太害怕了,心道这盒子要是在这里打开,岂不是要将自己一家人吃的干干净净,不行,必须得想个办法。
他将衣服脱了兜住木盒,赶去了御步家。
御步已经去了阴阳司,并不在家,家中一如既往的安静。
接待陈正俱的是一个老仆人,和气道:“不知道陈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们家少爷,他去了阴阳司,要是没什么事,一般得到晚上才回来,要不你去阴阳司找他?”
陈正俱忽然心思一动,这盒子放在自己家里,里面的东西要是出来了,御步也不见得会管,可是这盒子放在他家就不一样了,他肯定会麻利的去将符咒给找回来。
他动了心思,便道:“我这个东西,是御大人封印起来的,我也不敢一直拿着,你看放哪里好?”
仆人道:“还是请您带到阴阳司去吧,家中除了少爷,眼下没有人能镇住这些东西。”
陈正俱道:“我实在不敢拿了,你家老爷原来也是阴阳司官员,不如你找他要到符咒,将这东西封的牢一点。”
他说罢就走,都没有给这仆人说话的计划。
仆人一看这木盒之中动的越来越厉害,心道这陈大人真是缺德,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乱放,他也不敢乱动,匆忙去御步父亲面前讨个主意。
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御步家的一个小妹妹溜了出来,正是那个问是宁昭娶御步还是御步嫁过去的小妹妹。
她因为无聊,出来转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桌上的木盒。
盒子上的符咒只剩下一点儿还黏在上面,一大半都已经掉落。
“要掉了?”
她知道符咒封着的都是鬼物一类,连忙上前,将这两张交叉的符咒再次贴上去,就在这一瞬间,木盒之内忽然冲出来一股黑气,直冲小妹妹眉心,钻进了她的身体中,片刻之后又离开了。
小妹妹当场脸色惨白,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宁昭正在清水街看闵行写的话本,里面有一个大家闺秀,当真是可怜可爱又可人,看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可人的大家闺秀,这书生为何就是不喜欢,简直是瞎了双眼,她正在义愤填膺之际,忽然猛地站起来。
“不好。”
颜海手里的瓜子被她碰的洒了一地,挠头:“怎么了?”
宁昭道:“快去御步家里,出事了。”
“啊?”颜海立刻跳了起来,小旋风似的往外冲,幸亏他今天因为穿了件新披风,为了骚包,骑马来的,两人当即骑着这一匹马,跑去了御步家。
刚一进去,就听到了哭声,御步家人见了宁昭和颜海,慌的不成样子,抱着小妹妹就往宁昭手里放。
宁昭道:“不要慌,去取无根水来。”
御家人看着宁昭那张酷似死人的白脸,也觉得可怜可爱又可人,心放下大半,连忙去取无根水,颜海从宁昭怀里接过小妹妹,将她放到了床上。
小妹妹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颜海再一看,她眉心一道黑线,一直到了脖子下面,衣领下面也不知道有没有。
他吓了一跳,道:“宁昭,你看。”
宁昭道:“没事,我不是在这里了吗,这是因为御步的缘故,家里的人跟着生活久了,身体也比较阴弱,所以才会出现一些异样。”
她轻描淡写的接过无根水,烧了一张符咒在杯子里,给小妹妹灌了下去。
小妹妹的口里很快就出现了一道黑气,吐了出来。
这时候,御步也得了信赶了回来,见到宁昭和颜海都在,松了口气,道:“你们都出去等。”
其他人连忙退了出去。
宁昭见了御步,才道:“这是一条死线,这么长的话,阳寿起码短了十年。”
御步阴沉着脸上前,看着正在慢慢消散的那条黑线,翻开小妹妹的手掌一看,手掌掌纹也已经变化,生命线短了一截。
随着这条线一起消散的还有小妹妹的一部分生命力。
养了几百年的小鬼不是闹着玩的,被这么冲撞一下,还亏这小鬼只盯着陈家人跑,否则小妹妹当场就会没命。
也亏宁昭来的快,御步家里的人本来就阳气不足,拖到御步回来,损耗的寿命会更多。
颜海看了一眼御步脸上的神色,打了个哆嗦,往宁昭身边站了两步,感觉宁昭身上暖和多了。
御步面沉如水,周遭冰冻三尺,眼神更加可怕,像是里面藏着一把大砍刀,要将陈正俱血溅当场,碎尸万段。
好可怕。
“除了阳寿之外,身体也会差一点,不过这都是小事,多晒晒太阳就养回来了。”宁昭将无根水又倒了一杯出来。
她再次烧了一道符咒进去,给小妹妹喝下,等喝下之后,小妹妹脸上的黑线彻底消失不见,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御步点头:“我出去一趟。”
他说罢就走,大步流星的不见了踪影。
颜海哆嗦一下,道:“这陈正俱真是要死了,竟然把东西送到御步家里来,这下他死定了。”
御步非常、特别、极其记仇,别看他平常一声不吭,可是真要生气了,皇帝都敢怼。
宁昭淡漠道:“万般苦果都是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