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无法说出口的对不起
可是他不想戳穿她,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装作忘记他。
但这样若是能让她好受一点的话,就这样一起演下去吧,他乐意陪她去逃避。
凰映月一把推开鲛玉龙,光脚就踏到冰凉的地上,还只着中衣就匆匆奔到寝殿的门口,大力推开了寝殿的门:“来……!”
话未能喊出。
来谁呢?哪里还有人呢?
浓郁的血腥气,惹人恶心到想吐。
哪怕尊凰殿院内没有尸体,可血都漫延了进来。
(被…被屠城了。我,我真是个失败的帝王!至凰国…就要毁在我手中了吗?呵呵呵,竟是我太过自负,没有毁在汀泉手上,反倒是毁在我的手上!)
晶莹的泪无声滑落,从下颚汇聚,再滴到地上,与那猩红的血液融合。
在太阳光的照射与泪水的折射下,原本无色的泪好似都被染上了红,成了两行血泪!
鲛玉龙悲痛地看着怔愣在门口的凰映月的背影,他看到了她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
这一切痛苦,都是他带给她的!
鲛玉龙的心绞痛,自责着,为什么没能找到更好的方式,来对凰映月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想开口道一声“对不起”,却都无法做到。
这一声“对不起”若是道出了口,未必能成全的了他与凰映月,也完全抵不了他对那些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宝贵生命的人们的歉意。
更是会对不住因他的命令而辛苦奋战了一夜的鲛人族将士!
这一声“对不起”,说给谁呢?又有何意义呢?只怕是会侮辱了所有人!
鲛玉龙痛苦地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
再睁眼时,已是一片清明、淡漠和冷静。
他从后面接近已经完全“失去了灵魂”的凰映月,一个公主抱,将人搂起。
凰映月想挣扎,却被鲛玉龙强硬地固定在了怀里。
男女本就有着天生力量上的差异,更何况现在是有灵力的鲛玉龙和没有灵力的凰映月。
鲛玉龙就这么用力抱着凰映月来到了凰极殿,走进了凰极殿的密室――曾经关押莺歌母亲的地方。
这个地方,还是在他们去围猎场之前,莺歌与他谈话时提及的。
也是鲛玉龙昨夜苦思冥想,最终抉择出能偷偷保护住凰映月的最佳地点了。
这个密室,开门和锁门都需要灵力,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凰映月会自己逃出去。
鲛玉龙放下凰映月,依旧是一言不发转身要走,却被凰映月拉住了袖口,两人对视。
凰映月泛红的悲痛的悔恨的自责的眸对上了鲛玉龙自持的冷漠的淡然的平静的眸,截然不同的模样,却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悲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凰映月再无声地质问鲛玉龙,她那么聪慧,当然知道一切的始末,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解鲛玉龙又为什么会如此做。
可是…她不能接受!统统不能接受!
鲛玉龙的手轻轻覆上凰映月拉着他袖口的手,稍稍用力,就拨了下去。
凰映月的神色更痛了,鲛玉龙的心也更揪了,他真的好想一把抱住凰映月,轻轻吻她,安抚她,可是他不能如此做,也再没了这么做的理由和立场。
鲛玉龙走了,随着密室门“咔”地关上,一切都灰暗了……
凰城废墟.
这场仗,鲛人族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大获全胜了。
至凰国的都城――凰城,被整个攻占了下来,至凰国的女帝凰映月,或已战死,或距离死也不远了的被活捉。
所以,鲛人族将士们是格外的兴高采烈,至凰国的覆灭,几乎已成定局,收掉至凰国的其他城池,不过是时间问题。
凯旋而归的鲛人族将士们回到了最初秘密汇集的地方,来接应莺歌和那个小将士。
可废墟一片,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众人不禁有些担忧,四处搜寻,喊了起来。
“莺歌姑娘?”
“莺歌姑娘!”
“诶?怎么还能不见了?”
众人喊了好一阵子,才听到了弱弱地求救声。
“我…我在这里!救救我!”
众人望去,莺歌被压在了一片废墟下,她的身旁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十分骇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从废墟之下救了出来。
莺歌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满是灰尘,还有大片大片的,暗红至发黑发褐的血迹,她眼眶通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刻不停地滚落着。
她在颤抖,喏喏地讲着什么,靠近仔细一听,是:“救救那个小将士…救救他,你们救救他,我救不了,呜呜呜……”
众人一怔,确实没见到那个小少年,追问道:“他在哪里?”
莺歌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了躺在那片废墟中,刚刚掩埋莺歌旁边一点的地方,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鲛人族的众人大骇!
刚才就顾着救莺歌这个活人了,都没有人去仔细分辨那具尸体。
现在一看,那身量大小,衣着发型,可不就是那个小将士吗!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走后,你们这里发生了什么!?”
莺歌犹如受了很大的刺激,就顾着哭和拼命的摇头了,嘴里除了一句“我救不了他”,就再也问不出别的话来了。
众人心疼这个命运坎坷的小姑娘,也都不忍心再逼问她什么,只能叹着气,将那个小将士的尸首给好好敛了起来。
莺歌哭着,可其实眼睛并没有只顾着哭,她仔细搜寻了来的每一个人,寻找着那个大叔的身影。
找了好久,鲛人族将士们来来去去,打扫着战场,都不见那个大叔。
莺歌心里乐了:小将士,办的不错,你们就都好好的在地府里喝酒吧。
“王子!”
鲛玉龙带着负责进攻凰宫的鲛人族将士们回来了,大家都很激动地和他打着招呼。
他们这王子可当真厉害!带领着大家将大陆最强的至凰国都拿下了呢!
莺歌也看到了鲛玉龙,立刻飞奔过去想往他的怀里扑,一副急需安慰的摸样。
而鲛玉龙则是双手直接卡住了要往他身上贴的莺歌,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他想安慰的人不在,更不想安慰其他女人。
“辛苦了。”
非常礼节性,几乎没有什么情感和含义的问候后,就将莺歌向外推开,越过她走去处理战后的事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