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间,佛陀名大师来到木羽营寨,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之气,摇头叹息。木羽把大师接进帅帐卧室之中,柳依依盘膝打坐,不敢乱动,时时压制着那团血雾。
佛陀名大师接着木羽信件,知道事情严重,唯恐旁人察觉,趁着夜色来到木羽大营,如今看明依依情况,与心中猜想,大都吻合,不由得眉头紧皱,暗自叹息。
“诸位守好大帐,我来之事,切莫外传。待我先解了依依施主的痛苦。”
佛陀名大师取出钵盂,念诵咒语,对着依依头顶罩去。
血枪老祖正在密室筹划,只觉得浑身血液一凉,头颅一紧,知道不妙,有人在破自己的神通,阻止自己得到神铠,连忙掐诀念咒,变换几个手印,摊开右掌,用大拇指从中指指尖弹出一滴透明血滴,急匆匆飞向木羽营寨,想要救出那一团血雾。
佛陀名大师满头大汗,口诵《心经》,紧守住灵台清明,用力催动钵盂,收服那团血雾。那团血雾初时怕极了,奋力抵抗,过了片刻,似是得了助力,跃武扬威,频频挑衅钵盂,钵盂一时间也无法成功,两者相持不下。
“木羽,小心魔头偷袭。”
木羽本就戒备森严,不敢有一点差池,毫无察觉,没有一点发现,听到佛陀名大师提醒,急忙运转鹰眼佛目,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帐篷顶上,有一透明血滴,无色无味,根本无法发觉,若不是自己有佛目神通,今日依依定然难逃此劫。那透明血滴在帐顶蛰伏,好像能与血雾沟通,透明血滴与那血雾几次想要汇合,都被佛陀名大师周身佛光所阻,大师也被累的不轻,眉头拧成了麻花。
木羽看观定式,等着血滴与血雾想要汇合之时,神识一动,坤元剑飞出,击在透明血滴之上,化为一缕烟气,消散不见了。血枪老祖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恶人竟然破了我的神通,我血魔一脉神通自问少有敌手。
佛陀名大师趁机收了血雾,进入钵盂,不消一刻功夫,灭了此僚,依依得救,浑身无力,只得静养一些时候。
木云捧上香茗,请佛陀名大师吃茶,灵茶入口,精神一振,连忙赞道:“好茶,好茶,看来木羽施主这厢烹茶的手艺又提高了,好呀。”
“大师谬赞。不知这血雾是何物,怎的如此厉害?”
“这乃是一个厉害的法门,也是前古先贤研究出来的修炼之道,只是被人修改得过于残酷嗜杀,被列为邪术了。今日若不是木羽施主相助,我可能就着了此魔的道了。”
“大师,真的有如此凶险吗?难道连大师也奈何不得?”
“佛法只能说普度众生,众生确是无法平等的。道家说,世界万物阴阳相生相克,一损一益都是天道。哪里有什么无敌于天下之人,哪里来的冠绝群伦之术,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人有三宝精气神,老和尚主修神识,道家大多修炼真气,还有人炼体以正道,总之是法门万千,皆可成神成仙成佛成圣。那个不是七灾八难,求佛路上各种劫难,谁能逃得脱呢。比如猿猴一类,成仙得道后还有三大劫等着他。有一部分人为了求得永生,成得大道,专修精研精血一途。天劫来时若躲不过,自身全部神通化为一滴或几滴精血,留存世间,以求绵延。这精血漂浮于天地间,某个忽然得了天地造化,有了灵智,也是天道使然,万物皆有灵,为何精血不能有呢?精血有灵,精血之内本就藏有意念和神通,一些精血选择了夺舍和吞噬,让自身壮大,成为血魔,就好比一个人轮回了上百世,所有的记忆都被留存下来,你说这个人在世间厉害不厉害!”
“难道世间就无人能制服他吗?”
“自然是有的,没有无敌之灵。不过对于血魔,我也只是听说,所知不多,今次还是第一次碰到。不知这个血枪老祖经历了多少轮回,修炼了多少神通。老和尚我自知,我是应付不过来的。”
“那我们如何应对这以后的事情。”
“老和尚不知道,这是施主的路。在这里仅有一言相赠,《净心咒》或许有些许帮助,老和尚我也是不清楚。”
“大师能救了依依,我就感激不尽了。还请大师在此盘桓几日,若是三日之约到了,毛姆部没有救兵,还请大师出手,能救几个是几个吧。”木羽说道,她还得为了手下几千将士性命考虑。
“老和尚本就是为了减少这月牙山脉的杀戮而来,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奈何能力有限,只能尽尽人事。”
“多谢大师慈悲为怀。”
“木羽施主不用管我了,这两日我且自由些。不过,还得多谢施主送给我建寺的劳力,能够塑得佛祖金身,弘扬佛法。”佛陀名说完之后,慢慢走出营帐,消失不见。
第二日,毛姆积善带着五万军队赶来支援,又扎下一座大大的营盘。五万人马中,只有两千是单于直属精锐,其它都是从各家族各部落抽调的精锐组成。
“毛姆积善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不是单于直属精锐,这么多家族部落,如何统带。”
“木羽万夫长,没事,这些人都是父王召集起来建功立业的,许下重诺,此次作战中,各部各家抢得忠勇堂的战利品归各部各家所有,不用进献给单于。”
“这样也好,我明日想和忠勇堂的血枪老祖谈一谈,看看能否和平解决。”
“只怕很难,或者说是不可能。不过,这次来时,单于让我一切听万夫长的。一切谨遵万夫长将令。”
木羽又派一个俘虏回去,想要明天谈一谈,能否有和解的可能。按照佛陀名大师所言,毛姆积善带来了五万人马,木羽觉得也是胜算不大。
木羽此时虽不能说是六神无主,却是在左右摇摆,是战是和拿不准主意。正在帐中思量之际,忠勇堂传来信息,明天就是约定之期,一切都可谈,如果不想战,今夜就可退兵,忠勇堂保证不追赶。
木羽单独召来毛姆积善,说明了当前战况及对我军不利的情形,询问毛姆单于的意向。毛姆积善沉吟片刻说道:“本来想等明日开兵见仗,才把单于意思说与万夫长,待到两军厮杀起来,单于会派来第二波援兵,并有修仙高手参战,转破敌人的血雾。”
毛姆积善讲了许多鼓舞士气的话,最后说道:“木羽万夫长不用担心,我父不会把我置于死地的。”送走毛姆积善,木羽心中思量,毛姆部真有隐藏高手,可以对付血枪老祖吗?如果没有,那么血枪老祖在毛姆部落岂不是无人能制,若真是如此,毛姆部落也不会强盛如斯?思量半夜,木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昏昏睡去,一切只有等待明日了。
三日之约已到,血枪老祖带领一万精兵,排开阵势,请木羽万夫长答话。木羽也率领一万精兵,两军对垒。
血枪老祖说:“约定之期已到,还请木羽万夫长放了我们忠勇堂的人。”
木羽打量血枪老祖,只见他身穿铠甲,外罩斗篷,用兜帽遮住脸面,木羽看不真切。当初如此约定,只好放人。
几千俘虏被放,陆续来到血枪老祖阵前。木羽刚要说话,耳听得一阵狂笑:“先请毛姆部落看一场好戏。我忠勇堂岂有贪生怕死,甘做俘虏之人。”
血枪老祖把这几千俘虏聚在一起,就在两军阵前,扔出无数符箓,在俘虏中间炸开,霎时间,形成一个百丈圆坑,没有一个活口。血刀老祖祭出一个瓷瓶,从瓶中流出一些红色液体,渗入圆坑之中,俘虏的尸体上下翻滚,约有一刻钟,铠甲尸体骨头全都不见,生生变成一个血池。
木羽一众,看着惊天巨变,脸上大都没了血色,只觉得阴气森森,血气弥漫,心中恐惧不断变大。
木羽刚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么忠勇堂要干什么。
血枪老祖根本不理会木羽,一声厉啸,方圆百里之内,又形成了九个一模一样的血池,总共十个,血枪老祖念动咒语,天空多了十个血色的圆环,紧跟着无数士兵,不论是忠勇堂,还是毛姆部的,纷纷跳进血池之中,化为一池血水。池中血水越多,天空中的圆环越亮,仿佛是十个血色太阳冉冉升起,景象真是恐怖。
“血金乌祭血大阵终于成功了。”血枪老祖对着木羽说道:“木羽姑娘,我知道你不是毛姆部的人,老祖也不想为难你,只要你交出二十八宿血炼神铠的部件,并答应做我的侍妾,你的人可以免除一死。”
“你怎么能如此做,杀伤这么多性命。”
“笑话,自古成王败寇,木羽小丫头也不用多发感伤。今天我摆此阵,根本不是针对你,你不是今天的主角,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血枪老祖转头不再看木羽,而是冲着后方大喊:“各位朋友现身吧,带着你的神铠部件,速速归降,否则别怪老祖心狠。”
只见从后面冲出两队人马,各有三百余人,来到两军之间的血池边上。其中一人,对着血枪老祖说:“你这血金乌祭血大阵,可是出自大羿射日。”
“不错,你很明白,既然明白,何不早早归降。敢问你是何人。”
“我乃真正的二十八宿部落之一的毕月乌,今日到此就是为了完成先祖遗愿,让血炼神铠和六魄追魂梨花枪重现于世,以光耀我族。”
“休要口出狂言,尔等什么心性,我岂能不知。”
“我乃危月燕,血枪老祖,用血金乌阵,主不祥呀。当年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万灵死亡,天帝赐羿彤弓素缯,下射八日,伤一日为月亮,留一日是太阳。”
“本老祖偏偏要逆之而行,当初十日就是十只金乌,因为不能齐心协力,因而致败,历史不会重复,我相信自己的天命,用精血布下的金乌祭血阵,定能助我成功。”
战场乱成一团,双方军士四散奔逃,还有许多兵将身不由己地投入血池中。木羽感到压力极大,胸口憋闷,拼力抵抗,不知如何是好,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