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感慨道:“难怪山外的教众大多仍是主战的激进派,眼睁睁看着百姓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换成是我,也难保不做出一些冲动之事。”
盛文郁见状也自责道:“若不是激进派的人在十年前集体逼迫韩教主拉起义旗,也就不会有袁州之败,明教也就能早一天举起反元大旗了!”
文瑄安慰道:“明教之所以分成两派自有其原因,由来已久,你们不必将其归咎于自身。
教中保守派在元廷强盛之时,韬光养晦,为恢复明教元气上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一味逃避战争,竭力维持现状的态度却在现阶段却成了掣肘,绝不可取。
激进派因为鲁莽酿成大错,在十年前让明教陷入分崩离析的局面,但在现阶段来看,揭竿而起又成了推翻元廷,拯救黎民的唯一手段。
两派若能相辅相成,同心协力,则起义大事可期,若两派继续内斗,纷乱不止,且不说明教危在旦夕,无辜的百姓也只能继续受苦受难。”
文瑄趁着二人关系缓和,立刻将心中见解抛了出来,希望铁牛和盛文郁能摒弃心中长期以来对彼此派系的偏见。
“好你个文瑄,咱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本以为相互间已经足够了解,没想到你居然深藏不露!”铁牛哈哈大笑,重重地拍了文瑄的肩膀一巴掌。
文瑄装作吃痛的样子道:“李兄手下留情,我这身板可禁不住你几掌。”
“打,狠狠地打,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也没想到这个臭小子有这么深的心计。”沐冲抱着双臂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
众人正闹着,远处突然有一队百姓急匆匆地向这边赶来,嘈杂异常。
“快走快走!明教的妖人又来了!”
“是啊!这群吃菜事魔的家伙当真是可恶至极!”
正在打闹的四人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待回过神来,那伙百姓业已走远。
“我没听错吧?他们说的是明教……妖人?”铁牛瞪大了牛眼问道。
“吃菜事魔?竟然敢如此污蔑明教弟子,我看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盛文郁毕竟是明教的长老,听到有人如此诋毁明教,立刻火冒三丈,想要上去问个明白。
“等等,此事有些蹊跷。”文瑄伸手拉住了暴怒的盛文郁。
“看这伙人的样子都是汉人百姓,就算他们不愿加入明教,也不该视明教弟子为妖人吧?”沐冲也在一旁分析道。
文瑄深吸了口气,看来这事不简单,皱着眉道:“走,究竟如何,我们一探便知。”
说罢,四人带着满脑的疑惑直奔归安县而去,一直看到写刻“归安”两个大字的石碑才停了下来。
前方正有十余人聚在一起堵在了县口,拦住了道路,见到文瑄四人快步赶来,为首的一人嘿嘿笑道:“呦,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有往爷爷们怀里撞的傻鸟!”
言罢,其他人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铁牛闷声问道。
“倒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傻个子!”
领头的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将手中的环首刀懒散地往肩上一扛,用大拇指指着自己道:“爷爷们是明教的人!”
“明教?”铁牛的嘴角顿时浮起一丝冷笑,沉声质问道:“明教的人何时做起拦路劫财的行当了?”
领头的人啧啧道:“看来你们是不给明教这个面子了?那就只能怪你不开眼了。”说罢向前勾了勾手,身后的十余人立刻抄家伙围了上来。
文瑄见状笑道:“盛兄,托你的福,我们好像还真来对地方了。”
盛文郁摊开双手表示无奈,“没想到青龙堂竟然乱成了这个样子。”
沐冲倒是饶有兴致地扭了扭脖颈,正觉手痒,没想到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连身后背着的乌黑长枪都没有用,空着双手便冲了上去。
铁牛也懒得废话,直接伸出如蒲团一般的厚大手掌猛然抽到了领头之人的脸上,要不是身后的人立刻扶住了他,这一巴掌就可能直接将他扇倒在地。
眼冒金星的领头之人知道这是碰上了硬茬子,不敢再掉以轻心,站稳身形后下令道:“给老子上,不用留活口,通通宰了他们!”
可如同地痞流氓一般的众人哪是沐冲和铁牛的对手,不待文瑄和盛文郁出手,便在呼吸之间将这些贼人给全部放倒,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铁牛冲上前一把拽住了领头之人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低沉地道:“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领头之人打了个冷颤,故作硬气地答道:“各位好汉身手不凡,在下认栽,但还请卖我们明教一个面子,饶过我们,日后在下必将报答!”
面含笑意的文瑄这才慢悠悠地走了上来,示意铁牛将他放下,彬彬有礼地道:“听闻这明教势力庞大,其下的二十八坛弟子都是敢与朝廷作对的好汉,不知阁下是哪一坛的弟子,又该如何称呼?”
领头之人眼睛一转,立刻扬起下巴,借助明教的威望狐假虎威道:“好汉果然见多识广,在下不才,正是明教的箕火坛坛主徐农!”
铁牛不禁被气得乐了出来,文瑄脸上的笑意也更盛,玩味道:“既然如此,我就找对人了!”
旋即伸出手臂抓上了他的肩膀,狠狠一捏,寒声道:“真当我不敢取了你的狗命不成?”
领头之人吃痛之下只能跪倒,口中大喊“饶命”。
铁牛则从袖中缓缓取出了徐农交给他的箕火坛令牌,一把拍到了这人的脑门上。
“这是……箕火坛令牌?你们是明教的人!”领头之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忙不迭地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求各位饶了我的性命!”
其余人等见到箕火坛令牌也都大惊失色,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刻恭敬跪好,口中纷纷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