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昏睡中的凌萧更显楚楚可怜,小脸苍白的样子轻易勾起了男人的保护欲。
换做任何一个人,在目睹自己曾经的初恋落得现在这样的境遇,都会有着和叶寒遇一样的反应吧。那个年少时,所遇见的心动的女孩,自己没有能力守护她。直到时光辗转,再见时彼此都物是人非……
此时的凌萧衣服又脏又破,肯定是要换的。叶寒遇从衣柜里找出她的衣服时,我接过手,“我给她换吧。芽芽和我不是很熟悉,你去看她比我去要好。”
说着,我把叶寒遇赶了出去,开始为凌萧换衣服。
脱下凌萧的衣服后,我发现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比我以为的还要多,很多甚至是以前挨打留下的疤痕,或深或浅,让人心惊。
张爱玲说,生活像是一件爬满了虱子的旗袍。
我觉得凌萧大抵也是如此。平日里光鲜亮丽的白领精英,在家里却是这样一番面貌。打她的人会是谁?她的妈妈,还是丈夫?
我给她换好了衣服,目光却瞥见她左肩膀上有个纹身,是一片树叶的形状。
不知道是的她审美如此,只是一个巧合,还是她纹这个“叶”子时,指代的就是叶寒遇。
看纹身的颜色也知道这个纹身纹了很久。如果真是暗指叶寒遇,那么她对叶寒遇应该早就有感情的,而不是最近遭遇了婚姻不幸福才依赖上叶寒遇。
看了眼睡熟的凌萧,我悠悠叹了一口气,关上门去了客厅。
叶寒遇已经哄睡了芽芽,正一个人在客厅里吸烟。想起上次,他在家里接了个电话赶来凌萧家,呆了一夜极有可能也是撞见了今晚上的同样的事情,我不由有些郁闷,故意踩上他的脚,问,“被记者偷拍的那天晚上,你守了她一夜才离开,她的衣服也是你给她换的吗?刚刚拿衣服的动作那么熟练,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又胡乱脑补了什么?”叶寒遇捻灭了烟头,然后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入他的怀里,捏了捏我的耳垂,“上次我喊了钟点工过来帮忙。你别有事没事就瞎吃醋。”
“我瞎吃醋?”我冷笑,憋着心里的委屈,“别以为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能抹去你白天说过的话!你为了维护她,把我赶走,还说我不适合当你老婆。”
叶寒遇皱眉纠正,握住我的手,“我是说重新考虑,没有说不适合。而且说的是总裁夫人,没说我老婆。”
“不一个意思吗?你被和我玩文字游戏。”我恼火,把他的手甩开,“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原本我是想发火,问罪他的。可凌萧出了这样的事,弄的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这,我也不想继续逗留在这里了,便转过身,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公寓。
叶寒遇紧随在我身后,进电梯的时候,一个蛮力将我拥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我,声音十分温柔,“对不起,白天的事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了。但我和凌萧聊的确实是公事。她给我送的汤,我也没打算喝。我不喜欢枸杞的味道,你还不清楚吗?只是人家好意送过来,我也只能喝个几口意思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熬的汤如果是你爱喝的,你就喝了?”我下意识挑刺道。
他摊开双手,有些认命的说,“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重点不应该是她送的汤根本不是我喜欢喝的,可见她确实是熬了汤顺便给我送过来,而不是特意给我熬的。”
我眯着眼,没接他的这个茬。
电梯门开了,我还在气头上,用力推开他后就转身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我用洗澡的时间消化了心里头的怨念,终于按压不住好奇心,问起了凌萧的事,“她到底是被谁打的,为什么不报警,也不肯去医院。还有她抽屉
里的药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寒遇叹了一口,“打她的是她丈夫。她不想报警和去医院的理由一样,一是家丑不可外扬,二是她不想失去女儿。如果激怒了那个男人,极有可能会把芽芽强行带回美国。”
“不能离婚吗?一个家暴的男人,我就不信能夺走孩子的抚养权。”
“如果最初发生家暴,或许还有机会。可那时候她选择了忍让,每次挨打,都依靠杜冷丁止痛。后来,她有了隐。一旦她的丈夫把这件事情曝光,她的名誉也会受损。而最糟糕的是,一个家暴的父亲,一个有药隐的母亲,法官怎么判都不可能把孩子交给他们,可能送到儿童福利院里。”叶寒遇说着这里,又有些无奈,“她老公几天前刚动过手,按理说今天不会再闹矛盾了。今天会这样,估计是和我闹出绯闻有关系。她丈夫可能是看了新闻才……”
听到叶寒遇和凌萧最近闹出的绯闻,我很快又串联起别的信息,问道,“可你说过,芽芽是叶家的骨肉。如果芽芽不是你的孩子,是谁的?就不能让芽芽的亲生父亲照顾芽芽吗?”
“你在瞎想什么你?芽芽是那个男人的孩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叶寒遇摸了摸我的头,让我别把这些事放心上,好好休息。
“叶寒遇,当年她出国移民的时候,你没有阻止过她吗?如果她没有出国,就不会遭遇那样的婚姻了。”我反手抓住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十分的修长,指甲很硬。
他思忖了一会儿,告诉我说,“我试过。可她拒绝了。她亲口告诉我,她不爱我,爱她的丈夫。她虽然是出国结婚的,但和她丈夫却是国内认识的。她那时候就已经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而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至少我没有追出国找她。当初的悸动,不过是年少时情窦初开的回忆。所以,你真的没必要那么介意我和她的过去。知道吗?”
她不爱叶寒遇吗?
不知道为什么,凌萧肩膀上的叶子纹身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问叶寒遇知不知道她有那个纹身,又害怕他原本不知道,被我这么一说,又无端引出别的事情来,便紧抿着嘴唇,沉默是金。
叶寒遇点了一根烟,不急不躁地吸了起来。白色烟雾从他嘴里吹出,萦绕成团。
隐约之间,我看见烟雾后头他那漫不经心勾起的唇角,“凌萧这次回国是打算回国定居,想和她丈夫分居。因为她丈夫在国外有公司,也不愿意回国发展。
芽芽生病的时候,她丈夫都还在国外。结果难得飞回国看望女儿,就老毛病犯了,打了凌萧。我现在也在想办法帮她从这段婚姻里解脱出来,可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的药隐给戒了。
我知道你很在意她的存在,可是林笑,我不能不管她。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初恋,而是她是我的责任。她当年出国的原因,有一部分在我,在叶家。当年我不知道真相,还恨她。现在,我只想弥补她。”
“你说的责任,到底是什么呢?她是你的责任,那我算什么?”其实,我虽然在乎他的过去,但更在乎的是他现在对她的过度保护,没有任何名义的,无理由的保护。如果他告诉我真相,或许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状态。
叶寒遇的手渐渐不老实了起来,从睡衣底下钻进去,慢慢揉捻,“你觉得呢?”
强烈的荷尔蒙混合着烟草侵占了我的呼吸,连带心底里最后的坚持都被他摧毁,我红着眼睛,理智节节败退,“你又耍无赖了。”
随着我的抱怨,我感受到他手下的气力又加重了几分,然后听他咬着我的耳朵真挚地道歉,“是,错了。”
我垂下眼睑,怕他请欲上头,在这敷衍我,不由问他,“哪错了?”
“错在对你不可自拔,你一颦一笑都能勾引我犯罪。错在我白天说了混蛋话,让你委屈了。不管我有什么立场和想法,让自己的女人哭了就是最大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