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长歌便下意识的伸手,稍稍弯腰,朝着自己膝盖的方向伸过去。
还未碰到。
一个身影已经在她面前蹲下。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腿上,适度有力的揉捏了起来,“是又疼了么?我帮你揉一揉。”
这手法,还是他特意去找太医学的。
时隔许久,再次被这个人轻轻碰到,竟不知不觉间让她心中有种酸涩的感觉。
“这个力道,可以么?”
司珩的声音直接将她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
他的手法,像是特意学过一般,很熟练,完全不像是随意按摩的。
染长歌略微有些奇怪,下意识便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我问过太医,说是这样对你的伤势最有好处。”司珩回答起来,十分自然。
“问太医?你去找太医,学这个?”染长歌的声音多少有些犹疑,从未想过她居然还会有一天,和司珩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
司珩闻言,手底下的动作稍顿,然后很快的反应过来,只简单的嗯了一声,道,“想学会了,可以让你的腿,舒服一点。我去问过张大夫,他说你的腿……”
后面的话,司珩到底是没说出口。
她因为自己而伤了的双腿,到底是好不了了。
染长歌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喉间,让她完全说不出来话一般。
可以学会这样的力道和手势。
必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是那个时候的司珩,分明已经知道自己不在了,居然还……
染长歌下意识的收了收双腿,不想让司珩继续碰,眼睛也撇开在一边,稍微有些抗拒,“不用了,我没事。”
司珩手底下的力道落了空。
瞧着染长歌的神色有异。
便起了身,局促的站在一边,想要去碰她,但是又有些不太敢下手的样子,半晌才出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
沉浸在痛苦中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彻底的知道这个人还活着。
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抛开前两日的欣喜之后,如今他终于可以用冷静的姿态站在染长歌面前。
尽量,不想吓着她。
对不起……
这三个字,她似是第一次听见,又好似听到了许多遍。
染长歌觉得有些无力,“司珩,我原本的确没有想过还会和你继续再见面。但是现在既然见了,或许也是天意。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情,现在你得知了真相以后,可能会觉得对不起我。”
“还有我的腿伤,这些,我是心甘情愿的,也算是还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司珩,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其他关系了,你没必要追着过来说声对不起。我没有怪过你。”
当然,也再对他不会有任何的指望了。
有些事情,这一辈子也只有一次头破血流冲过去的机会。
耗费了全身的力气,还差点丢了一条性命。
如今算是一次新生。
从内而外彻底的新生。
然而,染长歌的轻描淡写落在司珩的心底,却是让他彻底的心慌意乱。
什么叫做,从未怪过……
什么叫做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