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二人齐齐落水,溅起好大的水花。周围的女眷中已有人惊叫出声,奔走呼救者也不在少数。
丽娘就在一旁,看到明珠落水,更是惊得六神无主,须知此处即然唤作玉泊湖,又岂是寻常人家的池塘可比拟的,只见小栀在水面挣扎两下,便沉了下去。
明珠见小栀往水中没去,只好双腿一蹬,拽住了她的衣袖,然她臂力不足,再想移动却是不能,只能僵持着,又同小栀道:“你呼气,试着用双腿推水。”
小栀却是半分力都使不出来,刚才她已呛了几大口水,现在脸色惨白,头发都贴在脸上,喘气不匀,哪里有力气浮水。
凤郎见状,脸上浮现出慌乱的神色,先前他存了捉弄明珠的心思,便有意叫她掉入水中,现在见她入了水,才知道情况竟如此凶险。
“我愿不过想叫她丢人罢了,未曾想过害她性命。”这般想着,凤郎竟是要亲自跳入水中救人,一旁的江生赶忙拦下了,对他道:“小公爷,她是女子,男女有别,您可不能救她…”
凤郎哪里管的了这么多,眼见他将头上的冠卸了,塞到江生手中,一个俯身,便跃入池中。
“哗啦!”江生眼见凤郎就这么跳了进去,又看到身侧一脸淡定的傅勋,不由骂道:“你这冷面阎王,小公爷都跳进去啦!”
又急吼吼地向反方向跑开去,只见他二人一个在岸上跑,一个在水中游。江生目之所及,正见到前头有个撑船的娘子,便大声叫道:“娘子,快来救人!”
那娘子听了,便也慌忙划船赶来,她行得快,竟与凤郎同时抵达明珠身侧,只是船上就她一人,稍有侧身,便会翻船,她只好把长桨探了出去,又对明珠说,:“姑娘先抓住这桨。”
明珠在水里浮了许久,力气早就用了大半,此刻手中又拉着个小栀,哪里有力气再去够这桨,正此刻,旁边一道少年声起:“我托你上去。”
明珠吃力地转头,正看到一头乌发打湿了的凤郎,脸上还沾了些水藻叶子,饶是如此危险时刻,明珠见了他这般狼狈模样,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这一下不小心,她竟呛了口水,右手一松,小栀便滑了出去,只听她尖叫道:“三哥救我!”
原来这小栀不是他人,正是柳氏的女儿,也是凤郎一辈中,国公府唯一的娇客,名唤作罗妤栀的。她见明珠脱力,又看到凤郎在身侧,便也不敢再伪装。
凤郎这才发现明珠身旁的小丫鬟竟是二房的罗妤栀,又看明珠松开罗妤栀后身体灵动了许多,便忙去捞一旁的妤栀。
明珠见了,只在心头恨道:“原来他竟派妹妹来一起作弄我!”只听她道:“谢过小公爷,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说着,便扶住船舷,那船娘见了,连忙伸出一只手去扶她,不想水中浮力不够在她二人拉扯下,船竟险些翻了过来。
明珠便换了角度,想要再度发力,正在她蹬水往上去时,忽觉的脚下有实物托着自己,略一使力,便上了船。
原来凤郎竟是游至水下,一手托着小栀,刚想用手托住明珠,又想到江生那番话,忽然卷了身子,叫明珠踩住自己的肩头。
妤栀在一旁见了,咳喘着说:“哥哥好偏的心。”凤郎听了,便骂道:“成日里就会惹是生非。”
又要用手把她托起,不想妤栀见险情已退,忽生了顽皮心思,竟躲开了凤郎的手,不想一阵水流冲来,竟把他二人冲散了。
正在此时,明月轩中作壁上观的傅勋,忽然一个鹞子翻身,足尖点着水面而来,两岸便传来一阵少女的惊呼声,只见他不过一瞬,便捞起了水中的罗妤栀,又带着她回到岸上。
明珠见了,心道:“这又是什么人物?”又看了眼仍在水中的凤郎,想到他毕竟救过自己,便伸出了一只手去。
凤郎却不理,一个跃身便翻了上去,明珠只得尴尬收回手来。
二夫人柳氏一盏茶前得了消息,便着急忙慌地往此处赶来,只见她赶到时,众人都围在一株柳树下,柳氏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小女儿罗妤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又同身旁的管事妈妈道:“还不赶快!”
两名妈妈赶忙用毯子把妤栀裹住,又一同把她抱走,柳氏又问道:“先头不是说,是什么汪小姐落水了,如今她人又在哪里。”
刘丽娘看小栀被抬走,柳氏脸色又如此之差,便知道此种怕是有蹊跷,便道:“回禀夫人,小公爷已经救了明珠,他二人正在船上。”说着便向湖面上指去。
柳氏听了这话,又看到了船上的三人,忽然想起了凤郎那日要看的名册上正有个姓汪的小姐,不由心头大乱。眼见那船行的近了,便看到有个穿绿裙的小娘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肌肤生的雪白,在日光下,不由晃眼。只是浑身湿透了,头发上还沾了些叶子。
再一看,便见到凤郎这混账正坐在她对侧,此刻却是把脸别开了,一副冷淡模样。
明珠甫一下船,柳氏便让一名妈妈那毯子将她围住,又同她道歉:“汪姑娘,今日之事,还望见谅。”又让一旁的丫鬟赶快带她去更衣。
待处理完此事,又看到落汤鸡一般的凤郎,饶是这般模样,也是俊美无双,又因他刚才亲自下水救人,倒叫不少贵女后悔落水的怎么不是自己了。
江生早已经赶到,他刚刚看了傅勋如此神勇,也不免吃了一惊,此刻见凤郎无碍,终是放下心来。刚要上前,便听到柳氏说:“凤郎,你先回桐宵阁罢。”
一个‘先’字,凤郎就知道她要告诉母亲,破天荒的,他竟顺从答道:“喏。”便和江生一道离去。
江生见了,不由问道:“小公爷,这可怎么办?若是长公主知道了,那不就…”
“说你笨,你还真是傻,我今日是救人,母亲夸我还来不及呢!”只听凤郎道:“再说,今日若不是罗妤栀那个疯丫头,阿嚏――”
江生赶忙把自己的外衫脱了,就要给凤郎披上,却听凤郎骂道:“小爷在你眼里就那么弱不禁风么?”
又想到刚才傅勋那一手水上漂,还有乡下丫头眼神里不可置信的目光,顿时升起了一股邪火,又看向四周,发现不见傅勋踪影,便道:“那小子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