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因着要去荣安堂问安,兰娘便起了个大早,见床前只有紫苏并几个小丫鬟侍候,却不见游荷,因问道,“游荷呢?”
紫苏一边替她梳发,一边道,“回小姐,昨晚游荷半夜里发起热来,今儿便告了休,正在屋里躺着呢。”
兰娘听了,想着怕是她昨晚吹了凉风,染上了风寒,便对旁边的小丫鬟道,“你去取些银子,请个先生来为游荷诊治。”
荣安堂内,老祖宗王氏正在用膳,一边听着张妈妈道,“昨夜里便听到玉蘅院里有动静,怕是侯爷和太太又吵了起来。”
只听王氏冷哼一声,“怕是献女儿不成,把他夫妻二人给急坏了。”
正说着,便听到瑞外头通传兰娘到了,王氏便放下手里的粥,让张妈妈扶她到榻上去。
兰娘入了屋内,瞧见一桌子膳食,便开口道,“请祖母安。”
张妈妈在一旁窥她的脸色,瞧见她神色如常,便替她搬来一把玫瑰椅,口中道,“现如今天长夜短的,老祖宗便起的早了些,姑娘可用过膳了不曾?”
兰娘只颔首道,“今日起得晚了些,还未曾用膳。”说罢便看了看坐在榻上的王氏,口中又道,“这几日因备选花神,未曾来探望祖母,是兰娘的不是,还请祖母责罚。”
王氏听了,只“唔”了一声,便道,“既然还未用膳,便在我这里用些。”张妈妈听了,便又着人去拿一副碗筷。
兰娘坐下,刚用了几口,便听到王氏道,“你可曾中选?”
她略用帕子压了压唇角,道,“孙女不才,输给了云姐姐,只得了第二名。”
王氏听了,便知晓昨夜玉蘅院里在闹些什么,又瞧见兰娘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底却是有着两团乌青,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便是有几分埋怨,此刻也都化成了心痛,因而道,“便是你不中这花神选,也能挑个好人家,只是你爹娘心太大了!”
兰娘听了这话,只默默垂下头去,知晓她这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便把手中的帕子收好,又听王氏道,“能得了第二名,也是极优秀的,改日我自会和你母亲说,为你抓紧相看。”
兰娘闻言,便再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把一张玉面抬起,好似一朵雨后芙蓉,口中道,“祖母――”
说罢便扑倒在了王氏怀中,张妈妈和紫苏便在一旁劝着,只听王氏道,“你们先下去。”
只见她二人退了出去,王氏抚着怀里的孙女道,“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这般的金姿玉质,偏要叫他们两个送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便是封个什么贵人,哪里有自己在外头做正头太太来的舒服。”
兰娘听了,便直起身子道,抽泣道,“祖母,我本就是侯府养大的,若我进得宫去,只要能蒙圣眷,让哥哥能保住爵位,也无什么怨言。”
王氏听了,心软道,“你是个好孩子。”
又问她,“我原没听说云娘要参选,怎么是她得了魁首。”
兰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那日见她时,她便对我出言挑衅,后面又令人偷走了我的钗环,殿选时,我本是花神榜首位,虽不说有十成把握,但也有八九成的,不想长公主第一个就点了云娘询问,最后便是她得了魁首。”
王氏听了,心下了然,便道,“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我自会叫你老子娘不要再想这些歪门邪道,你只在家好好休养。”
又催着她多用了些点心,便让她先回房休息。
待兰娘走后,张妈妈便进来问道,“我瞧见兰姐儿竟是哭了,不知是受了甚么委屈?”
王氏便道,“无他,兰丫头是个好的,只不过心地太软,早先我便不同意她去参加这花神选,偏偏她娘一求她,她就应了,如今选不上,倒也是一件好事。”
张妈妈一边为王氏端来漱口水,一边说道,“兰姐儿到底是您亲手带大的,这会儿也就和您说了真话。”
却听王氏轻叹一声,“到底把兰丫头给耽误了。”
张妈妈听了这话,身子顿了一顿,抬手扶稳了杯子伺候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