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长说:“是,现在的小孩子也崇洋媚外,总觉得外国的环境好,教育质量高,所以一直吵着要去国外留学。我是反对的,她妈妈却支持她,宠着她。”
“现在留学要多少钱?”
“学费,生活费,一起在里边,每年二十万左右。”
“我们天兴,有一个教育奖励基金。”
“是吗?什么对象可以获得奖励?”
“没有什么规定,在我们天兴,当然由我说了算。”
张红梅看似在毫不在意地吃着菜,耳朵却竖得毕直,心里还在不屑地想,哼,教育奖励基金,除了几个官员子女外,你还奖励过谁呀?
你看他们的权钱交易多么轻松,含蓄,甚至还不乏幽默。
占到为止,两人都心知肚明地不往下说了。就象一个高明的钓者,把一只钩子隐在一个诱饵旁边不动,而一条狡猾的大鱼看到了眼前的香饵,却不急于咬钩一样。
而且这条狡猾的大鱼,观察了一会儿,又转到另一个方向,去寻找更香的食物:“刘总,你们公司还有房子卖吗?我有几个朋友都想买房子。”
刘学贵的行贿方式比较含蓄,周行长的索贿方式更是巧妙,真是一个更比一个强啊!
“有,你周行长来,我楼板价给你。”只有刘学贵这样的董事长,才有权力这样表态。
但周行长还要立一下牌坊:“那也不要你太便宜的,只要你不宰我们就行了,啊?哈哈哈――”
欲盖弥彰的笑声。
刘学贵看到这条大鱼已经对他的香饵产生了兴趣,便又在旁边抛下一个更香更大的诱饵:“周行长,现在你们的贷款利息多少?”
明知故问,诱鱼不钩。
周行长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经常有变动的,现在的年息是七点二。”
刘学贵真的非常聪明:“其实这是明的利息,其它一些费用加起来,到我们用户手里,总不会低于百分之十。”
周行长下面这句话,就有些露骨了:“那还都争着要贷呢。”
脸色是那么平静,眼睛里却流露皇帝女儿不愁嫁的骄傲。
刘学贵笑得象弥勒佛:“是,钱是一个企业的生命,你们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哪。”
一副讨好拍马的嘴脸。
张红梅则在心里盘算,年利息增加二三个点的话,那周行长要拿多少回扣啊?这个时候,她的头脑就象一只高档的录音机,无声无息地把他们的谈话都录了进去。晚上回到宿舍,她要进行回放,然后整理到那本绝密的日记本上。
“周行长,下面,我们去换个地方吧?”大概该说的话已经说到了,刘学贵已经从周行长的神情上看到了希望,笑*地征求他的意见。
现在的许多大事,都不是在办公室里办的,而象这样,在酒桌上和包房里定的。
“好啊,今晚,就由你安排了。”周行长不无兴奋地盯了张红梅一眼,“别的,我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唱几句。”
说着就有些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五千多元一桌酒菜,只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刘学贵眼都不眨一下地付了钱,然后带着他们到另外一个娱乐总汇去潇洒。
张红梅看着酒桌上那些高档的菜,被服务员一个个地倒进一个塑料桶里,好心痛。但一走出饭店,她就有些紧张地考虑着下面的事情。
她知道吃饭好应付,到包房里就尴尬了。饭店再高档,也都是平常的食气氛,一走进包房,不管档次高低,就换成了色氛围。
食色,性也。食和色,是人的两种最基本的本性。所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饭店越办越多,包房也越开越多。一个是为了满足人们的食性,一个则是为了人们的色性。
因此,现在招待客人,一般总是先吃饭,后到包房里去潇洒,从食色两个方面满足客户的需求和欲望。这是公关活动的两个基本内容,也是公关小姐必须要面对的现实。
人是环境的产物,这话一点也没有说错。人到了色氛围浓郁的包房里,真的会改变。
怎么个变法?张红梅多次参加过这种公关活动,感觉人一走进包房,动物的本能就占了上风,会不知不觉地压倒人的本能,从心理和言行上,都表现出一些动物的本性来。
特别是男人,慢慢都会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变得不知羞耻,甚至有些疯狂。他们不顾斯文,也不要脸面,有的人居然能够当着别人的面,把手伸进那些小姐低畅的衣领里去。
所以前几次,每逢这个时候,她都想办法回避掉了。不是跟刘学贵推说有事,就是说自己身体不好,提前告辞出来。
但今晚不行。一是她已经让刘学贵写了承诺,二是她也为那五万元钱,不,十万元钱而心动。真的,十万元钱,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多么宝贝和重要啊,有可能会影响她一生的事业和幸福。
可从刚才周行长在饭店里的表现看,这钱是不好拿的。跟前几次碰到的几个有权人物不同,周行长是个有些修养懂得含蓄的官员,却也是一个很有心计的色男。
他对她非常感兴趣,这从他的神情上和目光中都可以感受出来。他的目光盯在人身上,有种特别尖锐的力量,仿佛能穿透她的衣服,钻到她身体里面。这就让她有些发怵和不安,感觉他不达目的,是不可能把款资贷给他们的。
能不能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既达到目的,又不被污辱,更不能失身。她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却直到坐进一个豪华幽暗的包房,都没有想好。
唉,要是我们都有手机就好了,给向志荣打个电话,让他想个办法来救我。
他们刚坐下,服务小姐就给他们端来茶果,又问刘学贵:“要什么酒水?”刘学贵说:“先来一瓶大力士人头马吧。”
张红梅心里一紧:天,这酒要五千八百元一瓶哪,今晚要消费多少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