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茵梦在长椅上坐了一会,想到既然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未免太不划算,于是拿起书包沿着湖边便往那边走去。
到了湖那边,果然人声更加热闹,不同于那边的游客,这边的游客平均年轻了至少五岁,忽然看到前方耸起一个大亭子,便想先去里面休息片刻。
林圣荣刚才被沈括堵了一番,再加上大半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心中更是没把握,急得他在亭子里走来走去,不时伸长了脖子朝各个路口张望。
忽然,身子一僵,连忙倒回去,拉起沈括的衣袖就往亭子外跑。
沈括被他拉的云头雾里,不禁没好气地道:“你干嘛呢?见鬼了?”
林圣荣把他拉到一个大树后面,得意洋洋地朝亭子里昂了昂下巴,笑道:“我的财神爷来了。”
沈括随着他的目光,朝亭子里看去,只见一抹红色倩影正坐在他们刚刚离去的长椅子上,侧着身子正低眸垂看着湖中的花灯,亭檐上五彩的花灯打在她轮廓分明的侧颜上,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长长的发丝,用水晶发夹夹住了上半边头发,垂下来的发丝不时迎着夜风舞动飞扬起来。
沈括看了,因笑道:“你的妹妹像仙女一样。”
林圣荣以为沈括是在夸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道:“像我,像我,也就一般般啦!话说,你什么时候把四个零头转给我呀!”
沈括笑道:“别急呀!不是还没放花灯嘛!”
说完,转头又朝亭子里那抹倩影呆呆地望去。
林茵梦本想再休息一会,忽然听到隔壁椅子上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在中国传统节日里穿和服,也不知道是在侮辱谁?”
回头一看,原来是两个女孩,看模样像高中生,另一个道:“我打赌她是个日本人。”
“也许是个中国嫁过去的日本媳妇也不一定。”
“我看不如去当面问一问,如果真是个中国人,我们就拍她的照片发到微博上去。”
林茵梦听她们这话,暗自里为湖边正放着花灯的妇女叹息了一声,猜想人家在这样一个日子穿这样一件衣服,一定是有她特殊的意义。所谓自由,不过是一切不妨碍他人的个人活动罢了!
见其中一个女孩预要起身往湖边走去,她急忙站起来委婉道:“你们是高中生吧!刚刚听你们的话,想必是在打赌那个穿和服的妇女是不是个日本人。”
站起来的那个女孩道:“对呀!你也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林茵梦笑道:“我可以替你们去问一问。”
坐在长椅上的那个女孩子也站了起来,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呢?说不定你们还是一伙的。”
林茵梦笑道:“我是鹏城大学的大一学生,都是学生,我又何必骗你们呢?”
那两女孩听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
林茵梦接着道:“别人看我年纪大些,一定会和我说实话,假若换了你们去,别人只当你们是在开玩笑,就算说出来是日本人也不一定可信呢?我替你们去,如果是日本人,我就朝你们摇手;如果是中国人,我就朝你们微笑。你们看好不好?”
那两个女孩听了,觉得有理,便道:“好吧!”
林茵梦含笑走去湖边,不禁松了口气。再看那妇女,花灯摆在脚边,灯芯已经点好,双手合一正许着心愿。
待她许完愿后,正把花灯推去湖中的同时,林茵梦插话道:“这盏花灯真别致,不像是莲花,倒像是一朵樱花,好像不是从摊子上买来的。”
那妇女回头,见是一个衣着讲究的温婉女孩子,便笑道:“是啊!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林茵梦笑道:“为什么做樱花不做莲花呢?我猜一定是有一个特殊的意义。”
那妇女微笑道:“妹妹,我们投缘,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注意到我放的花灯是樱花,其他人都只看到我穿了一件和服,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我丈夫是日本人,生前最喜欢的花就是樱花。听说放花灯的时候,许愿特别的灵,我就想着为我丈夫带两句关慰的话过去。”
林茵梦听了,不由的暗自感动了一番。她就知道,但凡世间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总有一个特殊的理由。
于是笑着安慰道:“你先生在那边一定会接收到你的关慰的。”
此刻,再问这妇女到底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同在一个家园,心中永存的应是包容和有爱,而不应是偏见和愚昧,毕竟当年战争上的人都已经化为了一杯尘土。
因此,回身朝亭子里那两个正等着回音的小女孩使劲地摇了摇手。
妇女见她这动作,只是微笑,待林茵梦转身回来的时候,她笑道:“妹妹要是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一盏莲花花灯,送给妹妹如何?”
说着,便弯腰从脚边石阶上拿起一盏红色的莲花花灯上来。
林茵梦受宠若惊,连忙伸手接过,嘴里止不住地道谢。
那妇女问林茵梦姓名,又问是哪里人?也是一个人来逛花灯?
林茵梦蹲在湖边,一边点灯,一边告诉她姓名,又道:“家就在鹏城,一个人来的,只是哥哥为我买了张门票,不来觉得有些浪费。阿姨贵姓呢?”
那妇人道:“我娘家也是在鹏城,姓汤,后来嫁去日本后,就改为夏目了,夏目秋荻,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秋荻阿姨吧!我和我儿子现在在鹏城大学外边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店,你有空可以来坐坐。”
林茵梦道:“秋荻阿姨!好巧啊!我刚好在鹏城大学上学,我放心,我一定会去的。”
此时灯芯里的火正烧的旺盛,秋荻连忙催促道:“妹妹,快许愿,最好许个姻缘愿,一定能心愿成真。”
林茵梦听了,不觉脸颊通红,还好蹲在这里光线黯淡,要不然真有些难为情。
秋荻见她这少女羞色,只当没有看见,待她许好愿后,便道:“妹妹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要不然我们俩就组队吧!不远处正在猜灯谜,妹妹要不要去玩一玩呢?”
林茵梦觉得与这阿姨很谈的来,便道:“好啊!我正愁一个人逛的无聊呢?”
说时,两个人便并肩往猜灯谜处走去。路过林圣荣与沈括藏身的那只大树时,不知秋荻对林茵梦说了个什么话,惹的林茵梦咯咯直笑。
睫毛都笑弯了,不同于亭子里静态的美,有一种俏皮的味道。
笑声像有魔力一般,沈括不自觉也抿嘴笑了起来。
林圣荣却煞风景似地提醒道:“好了,愿赌服输吧!刚刚可是我们两个人,四只眼睛,亲眼所见,此时不待转账,你要更待何时呢?”
沈括笑着掏出手机,又补充道:“你敢不敢再打赌?”
林圣荣看着手机屏幕里到账的四个零头,强忍着嘴角的笑意,皱眉道:“敢不敢?这需要是个疑问句吗?”
沈括一拍手,笑道:“好,这次同样四个零头,就赌刚才你妹妹因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如果你能问出来,就算你赢。”
林圣荣一听,背着两只手走出来,笑道:“我还以为多难呢?沈括呀沈括,这次,你又输定了哦!”
沈括听了,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背影,只是微笑。
要知林茵梦到底因为什么而被逗笑,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