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小兔被放进围栏里,活动的空间比牢笼大多了。
虽然眼前的环境陌生,但两小兔也不介意,就是举着鼻子嗅了嗅,兴是肚子饿了再找吃的。
小安娈蹲在围栏外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两小兔,小手透过围栏的空隙穿了过去,轻轻的点了一下小白兔的长长的耳朵,又猛的缩了回来。
小安娈有些激动的喊了喊安溪。
安溪笑着去院子的菜地里摘了胡萝卜放到小安娈手里。
“娈儿,你把这胡萝卜从缝隙里伸进去喂兔兔吧,它们饿了。”
安溪在一旁耐心的指导着小安娈如何喂食兔兔。
小安娈照做,将胡萝卜从缝隙里伸进去一点。
不怕生的白兔,也最为贪吃的。
供着鼻子嗅了嗅便跳了过来,一嘴叼住胡萝卜有滋有味的啃动起来。
小灰兔这稍稍动作比它迟滞了一些,但也露出两颗兔子牙,吧唧吧唧的啃着。
小安娈这边喂得香,全身心的注意力已被兔兔占领。
安娈看着小安娈这幅呆呆又认真的可爱模样,不由笑着摇摇头。
缓缓站直身子,走到院子一处角落,舀了一瓢清水仔仔细细的洗起手来。
院子里散养着的大母鸡,见到家里来了两小兔,还颇为主人家的关照,不由有些吃醋又好奇的迈着鸡爪子在围栏周围昂头饶了几圈。
几次想要进去都被围栏拦住了脚步。
母鸡雄赳赳的凑近栏杆,小尖嘴想要咬到白兔肥肥的屁股。
小安娈正在喂食,看到这一幕,不禁皱眉噘嘴,扬起手掌拍向母鸡的脑袋。
力气不大不小,却拍的母鸡直冒圈。
见母鸡仍旧没有眼色,小安娈往它的翅膀处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将母鸡推远了些,这才满意的继续喂食着两小兔。
母鸡有些吃醋,但也只遥遥望了小安娈一眼,便啪嗒啪嗒的离去。
洗净手的安溪,甩了甩两只手。
此时春风肆意,卷起一股冰凉之意轻飘飘的吹进院子里。
枣树的枝叶被吹的簌簌作响,风打在身上使得它任意摇晃身姿,而经不起折腾的一些嫩叶儿索性丁零飘落。
天色一下黯淡的离谱,安溪忙进厨房里忙活,简单的做了些凉拌菜来吃,还煮了一小锅的清粥。
炊烟缓缓升腾而上,烟火气息引得春风幽幽前来与它竞相缠绕,不久便被春风稀释在偌大的天边处。
安溪端着热粥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安娈依旧兴趣未减的呆在围栏旁边有一会没一会的逗弄着兔子。
安溪刚走进屋里,便瞧着莫氏拿着衣裳眯着眼睛,对着门外的那天黯淡光芒做衣裳。
“娘,你咋不点灯?”
安溪将粥搁置在桌上。
“没事,这还看得见,不需要费油灯的。”
安溪有些无奈,自己则去将油灯点亮。
“你这样对眼睛不好的,咱现在也不差这点油灯,倒不至于这么省的。”
“习惯了,倒不觉得伤眼睛。”莫氏笑笑,语气平淡。
“娘,把衣裳放下吧,也不急于这会,先喝粥,免得凉了。”
说着安溪便扬声向院子里的小安娈喊去。
“娈儿,别玩了,洗手,进来喝粥。”
“知道啦姐姐。”
小安娈站起身,腿酸麻的她走动不了,她小小的手掌抡成拳,轻轻的锤了锤小腿肚子。
“今儿怎地风这么大?”
莫氏放下手中的衣裳,看着屋外的风呼呼响动。
“可能要下大雨了吧。”
安溪也跟着抬眼看了看被夜幕笼罩的屋外。
五日后
一个春雨淅沥的清晨,雨雾犹如一层淡白色的屏障,将安家村整一个的罩了起来。
好在半个月前安溪便帮忙着往菜地里种下了些青菜种子,以及那两亩旱地也一并被种上了土豆。
如今这几天都春雨倒来的巧合了些,灌进泥壤里让种子汲取营养,也用不上安溪去浇水了。
淡白色的雨雾遮去安溪的视线,周身浓重的湿气让安溪倍感难受且压抑,但又没啥办法……
灰白两兔早被安溪拎进水里一顿猛刷,洗的干干净净!
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的亲近,两小兔并不排斥安溪一家人的接近,倒是见了那来追啄的母鸡,撒腿就跑。
此时白兔乖巧的被安娈抱紧怀里,小安娈一边悄声窃语在白兔耳旁碎碎念。
一边小手温柔的从白兔的小脑袋轻扶到尾巴处,小白兔也乐得被她撸。
安溪算是看明白了,妹妹这小丫头比较喜欢白兔。
看着落单的孤零零的小灰兔,安溪一把抱起干净的它,揉了揉,摸了摸。
此时雨雾里,一个老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架着一辆雇来的马车缓缓走来,最后停在了王氏家门口。
不多会,二丫便被五花大绑的抬了出来,嘴里含着一块布,被丢进车厢里去。
车厢里的二丫早已失去了意志力,她都希望之灯早被磨灭,此时只剩一副没有灵活的皮囊。
即使不往她嘴里塞布,她也不会喊叫。
即使不将她五花大绑,她也不会逃跑。
身上的禁锢之物于她而言有没有都不重要。
她试图寻死,然而王氏将她看的很紧,一丝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她。
或者说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罢了,心如死灰时,活着,也只是活着,仅此而已。
就连这淅淅沥沥的春雨绵绵不绝的泪珠儿落下,似乎是在为二丫感到哭泣和惋惜。
二丫被毫不留情的丢进车厢里,穿蓑衣的老头心下了然。
一老张脸笑的褶子皱起,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的有些猥琐。
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二十两递到王氏手上。
王氏拿着一个银锭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感受着嘴上传来的喜悦,心情不由大好。
她谄媚的招呼着老头,老头摆摆手,他现在急不可耐的想要回家去与这小媳妇翻云覆水一番,哪里还有心思留下来!
不过舟车劳顿一大早上,加上年纪摆在那里,他也是有些渴了。
跟王氏要了一碗清水,咕噜喝下便架着马车隐匿在视线模糊的雨雾里,悄然离去。
安得来,二丫的弟弟,余光瞥见王氏手里的两个银锭子,不禁目露贪婪。
倒是二丫爹,目光追随着那早已悄声匿迹的马车,一时竟开心不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拿起烟杆子猛吸了一口,又张嘴轻轻将烟雾吐出。
烟雾在湿润的雨雾里打了个圈圈,就像那马车的影子一样,转瞬便消融在蒸蒸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