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童年
吴耀河的童年,没有太多的颜色。
他住在乡下的孤儿院内,没有玩伴。
妈妈有时候会到孤儿院看他,给他带一些城里新奇的玩具,可是从来都不会停留下来陪伴他。
在吴耀河的记忆里,妈妈的脸是模糊不清的。
爸爸十分威严,有时候他一年都见不上爸爸一次,所以更谈不上记得爸爸的样貌,只知道,他很高大很严厉,每次爸爸看他的眼神,都是让他感到害怕的。
上了小学,妈妈跟他说,爸爸希望你成绩好一点,吴耀河就拼命学习,即便在小学三年级,他就已经学完了六年级的课程。
当他兴高采烈的把成绩单交给爸爸看的时候,只会换来爸爸漫不经心的一句:“嗯,下次考120。”
即便试卷的总分只有100。
吴耀河的家长会没有人开,乡下的教育条件没有那么好,所以老师也是极其势利眼的对那些家长送过礼的孩子们好,对吴耀河即是极其的苛刻。
三天两头,就算吴耀河成绩好,也会被老师拉进办公室训斥。
老师都这么偏心,小孩子哪懂那些都合起伙来欺负吴耀河。
吴耀河不敢在学校闹事,因为害怕被爸爸妈妈说不懂事,就任由着他们打着。
有时候伤痕累累的回到孤儿院碰巧碰见了来看他的母亲,他也是遮遮掩掩,甚至躲着不见她。
因为吴耀河住在孤儿院,没有人愿意和他做朋友,也没有人能让他倾诉,即便是对他疼爱有加的院长妈妈,也帮不了什么忙。
这种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吴耀河终于忍不住跟母亲倾诉,他满脸期待的看着母亲能保护他,可换来的却只是冷冷的一句。
“在学校就好好读书,不要惹是生非。”
从此以后,吴耀河开始孤僻起来,很少把表情展现出来,他不哭,不吵不闹,眼里不再有期盼的光芒,他的眼神变得死寂起来,这是在同龄年段里少见的孩童会拥有的眼神。
那是一个盛夏,蝉在树上发疯似的鸣叫着,吴耀河被吵醒,他睡意朦胧的从床上爬起来,抬眼便看见窗外的老树上,有一个小小的东西在上蹿下跳。
他眯起眼定眼看着,可还是不清不楚,那个东西荡来荡去,竟然勾起了吴耀河的兴趣。
他居然有了点孩童眼神里应该有的光芒,推开寝室的门,一边盯着那颗老树上的“东西”,一边奔跑着,他不敢眨眼,害怕错过一秒,那个“东西”就会马上消失不见。
他终于冲到了树下,半趴着身子,喘着大气,又望向树上。
在这个恐人的烈日下,居然有个小姑娘爬在树上,她穿着白色的短裤,黄色点纹状的上衣,也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中好似有一丝不解。
“你在上面做什么!”吴耀河大声的问道。
“爬树啊!”女孩回应道。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爬树!”
“你不会吗?”
这么一来一回的,吴耀河就这么拥有了第一个朋友。
吴耀河想,愿意和他做朋友的,可能是这个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吧
吴耀河也没问小女孩姓名,只知道她比他小两岁,所以小女孩叫她哥哥,吴耀河叫她妹妹。
女孩教他爬树,和他在树上吹风。
带他去田野里放风筝,追着土狗可以跑整个山坡。
女孩爱玩成绩不好,吴耀河就帮她补习功课。
女孩和吴耀河一起去爬山,她总是指着山的另一头说道,山的那头是公主的城堡,爸爸说公主住在迪士尼,她也想去迪士尼看看公主,这是她的梦想。
总而言之,吴耀河的日子总算是有了些盼头。
尽管学校的日子,依旧不是那么好过,但小女孩给他的快乐,总能治愈他内心的伤口。
妈妈又送来了城里的新式玩具,是一把玩具枪,可吴耀河哪还是玩玩具的年纪?吴耀河没想太多,带到了学校,没想到那群蛮小子竟然蜂窝似的涌上来抢他的玩具,他敌不过,玩具枪被抢去了,换回来的时候,外壳已经有了好几处裂痕。
放学回到孤儿院,吴耀河正准备扔到垃圾桶,小女孩找上们来。
“哇,这是什么?”
小女孩眼睛一眨一眨的观察着这把乡下里很少见的玩具,一脸好奇。
吴耀河把枪递给她,让她好好看看。
可惜,精致的玩具枪原本是很好看的,可因为那群蛮小子的损坏,已经没有那么逼真威风了。
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捧着枪,摸了摸裂痕,说道:“可惜都有裂痕了。”
小女孩拿着的力气不是很大,吴耀河从她手中轻而易举的就拿了过来:“扔了吧”
他正准备放手,小女孩扑了上来,护住那把残破的玩具枪,使劲的摇头:“你不要就给我吧!”
吴耀河蹙眉,他纳闷为什么她要一把破玩具枪,小女孩看见他这种眼神,也明白他什么意思,缓缓解释道:“我想保护自己。”
原来,这个小女孩从来也没有对他说过,她因为家里没有钱,也被老师区别对待。
她也被同学们欺负。
可她从来没有跟吴耀河提过,只有吴耀河在不断的对她诉苦,她面对吴耀河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张大大的笑脸。
好像从来都没有受过伤害一般。
当吴耀河提议,作为哥哥要保护她时,小女孩摇摇头说“不”。
“我们先要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那是吴耀河第一次产生反抗的念头。
反抗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那个秋天,他反抗了,他虽然害怕爸妈说教,害怕院长失望,但还是很开心,他忍不住的拍手叫好,尽管嘴角的疼痛像爸爸的眼神不停地警告着他,可他把那群蛮小子打怕了!他可以保护女孩了!
可是,他再也等不到他爸妈训斥他的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