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琦从家里出来,走在校门口的街道上。
马路上的汽车来来往往,川流不息。人行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各奔东西。
骆琦脑中思绪翻飞,脚步凌乱不堪,眼神也飘忽不定。眼睛视物渐渐模糊,泪水又不知不觉淌了下来。
一阵凛冽的冷风拂过,骆琦打了一个机灵,思绪瞬间归位。原来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中的操场。
骆琦迈开步子,开始绕着操场跑起来,她需要把消极的情绪通过运动发泄出来。
椭圆形的塑胶跑道像是一条漫长又没有尽头的路,跑下去不知归宿,也算不出归期。骆琦觉得跟自己眼前的处境一模一样。从前,自己拼了命的赚钱,努力的学习,坚强的生活,日子艰辛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可是现在,死神却要将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带走,未来怎么办?骆琦觉得生活陷入了一片灰暗,自己也失去了动力。
不知道跑了几圈,骆琦渐渐的体力不支,越跑越慢。但她依旧机械地迈着步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咻!”一个足球朝骆琦斜前方飞来。
骆琦在足球即将碰到自己的时候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球几乎擦着自己的腿飞了过去。
“你……”骆琦看到李峒往自己这边跑过来,立马别过脸,并不看他。
“你什么你!我是故意的,你抽什么疯?我观察你好久了,这么能跑?你是打算参加马拉松吗?”李峒带着笑意调侃骆琦。
“没。”骆琦不想理会李峒,正要迈开步子继续跑。
“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李峒没打算放过嘲笑她的机会,握住了骆琦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放开我,你今天能不能别找我麻烦。”骆琦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别过头来,眼睛斜视,瞪着李峒。
“哭了?”李峒有那么一秒时间的愣住,“我好像也没怎么你吧?不就昨晚让你摇了一小时的奶茶……额,不会真因为这个?你这么经受不住打击?”
“李峒,你干嘛呢!”是姚欢的声音。骆琦立马挣脱李峒拉着自己手腕的手。
“没干嘛,你不是都看见了。”姚欢站在李峒身后,李峒头也没回,薄唇吐出这几个字。
“哼!”姚欢跺了跺脚,扭头就跑了。
“你妹妹生气了,你不是应该追过去解释一下吗?”骆琦尴尬的问李峒。
“解释什么?越描越黑懂不懂?一会打点钱过去就好了,用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情。”李峒眼神冰冷,吐出的一番言论也让骆琦大跌眼镜。
“感谢你一次次刷新我的三观。”
“呵呵,你过奖了!”
骆琦第一次认真的打量李峒,距离比较近,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脸上的毛孔细腻,在阳光的照耀下,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男生,肌肤也生得这么好,简直吹弹可破。
“……你来踢足球的?”骆琦看着李峒身穿球衣,身姿帅气挺拨,体格健壮,肌肉发达。一看就是经常运动的人。
“嗯,不然呢?周末跑来这自习吗?哼。”李峒最后的从鼻孔里发出的声音,有种藐视苍生的感觉让骆琦心生不爽。
“你生来就是一副这种态度吗?”
“什么态度?”
“就是这种目空一切的态度,谁都不放在眼里。”从开学到现在,李峒都表现出一种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感觉,对老师、教官、同学都是一样的态度。
“哼,你想我把谁放在眼里?你吗?先问问自己配不配?老子谁都不怕!”
“也对,你的生活顺风顺水,实力不允许你害怕任何东西。”
“黑妹,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别叫我黑妹了,我有名字!”
“你名字就叫黑妹,呵呵。”
“那你呢?”骆琦看着他的五彩刺猬头造型,“那你就是杀马特,全家都是杀马特。”骆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多年以后,骆琦一语成谶,看到自己刚出世的孩子,肠子都悔青了。
“我给你十秒钟重新组织语言。”
“无聊,你还是回去踢你的足球吧,我先走了。”足球场上,骆琦看到李峒的朋友正朝这里跑来。
“喂!”李峒刚想喊住骆琦,人已经跑远。
“峒哥,怎么老半天不捡球,大伙都在等你呢。”是李峒的那个来自三中的朋友。
“谢钦,你带大伙先去欢唱KTV开个大包厢,我一会就来。”
“好嘞!”谢钦看着骆琦远去的背影,眼带笑意,若有所思,“这小妮子,长的不错。”
“赶紧走,看什么看。”李峒不耐烦的催促谢钦离开。
“得嘞,不打扰您了,我们马上走,马上消失,哈哈。”谢钦大笑,转身招呼同伴们,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操场。
“喂,黑妹,你怎么还跑?真要参加马拉松啊?”李峒跟着骆琦的步伐,跟骆琦并肩跑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不打球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还有刚刚干嘛哭啊?”李峒打破砂锅问到底,说不定会是她的把柄,若是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上,还怕以后没机会整她?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懂。”
“什么啊,绕来绕去,以为自己是哲学家呢!”
“呵呵,对,我就是哲学家,每天喂自己喝心灵鸡汤,现在对你这个讽刺家也是百毒不侵了。”
“切,不说算了,那你继续跑吧,我休息一会。”李峒走到足球门框旁,坐在草坪上,后背倚靠着球门柱。
十分钟后,骆琦再也跑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也疼得要命,走到李峒身边,站立靠着另一根球门柱。
“你同伴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这?”
“等你啊,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哭呢?”
“……”这李学霸学习成绩这么好,应该是靠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接着!”李峒朝骆琦抛过来一瓶水。
“啪!”骆琦稳稳地接住。
“两根球门柱相距7.32米,你说我们配合默不默契?”
“额……谢谢。”骆琦拧开瓶子,小口地喝了起来。“你人其实挺好的。”
“呵呵,我是好人?我也就从你嘴里听到。”
“好人没好报,不做好人也罢。”骆琦想到了父亲,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从来没做过一件昧良心的事情,上天却让他遭受了这么大的罪。骆琦说的话声音也不大,还是让李峒听到了。
“呵呵,傻子。”
“你不用再讽刺我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最难过最难熬的日子都是一个人渡过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所以你不理解,当我傻子也没关系,我也没指望谁能听得懂。”骆琦一心想着父亲的事情,没考虑太多,一口气说完憋在心里的苦楚,转身离开。
“……”李峒呆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操,这黑妹果然是哲学家,老子智商180都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