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还带着夜晚残留的寒意,骆琦走在梧桐大道上,紧了紧裹在脖子上的围巾。冬日的阳光下,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滴滴!”熟悉的小车停在了骆琦的身旁。
“上车!”李峒按下窗子,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座。
“你怎么来了?我这坐公交车挺方便的。”骆琦一边说,一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段时间,李峒在上学日就跟骆琦一起住出租小屋,周末他就回自己家,但早上会开车来接她。
李峒往骆琦方向俯下身子。
“……”骆琦的心里像有小鹿在撞击。
“呵呵。”李峒看她的身子紧绷得一动不动,跟石头一样僵硬,觉得好笑。
“帮你系安全带啊,你怎么这么紧张?”李峒拉过安全带扣,“咔嚓!”安全带扣被压入卡座。
“你以后不用来接我,周末你可以在家多睡一会的。”
“本来是能多睡一会的,可你不住我家啊,我只能早起来接你了。”李峒打着哈欠,眼里也泪水汪汪的。“接媳妇上下班是天经地义的事。”
李峒打着哈欠说的话不是很标准,但是骆琦还是听清了。骆琦的脸上爬起了一抹红晕,渐渐的蔓延到耳根。
“你家里可真暖和。”骆琦换了鞋,走进别墅,一边说一边脱去外套,挂在门口的木制衣架。
“嗯,有暖气。”李峒跟在骆琦的身后。
“谁上厕所忘记冲了?”骆琦转动脖子环视四周,吸了吸鼻子对四周的空气嗅了嗅。
“哈哈,你鼻子很灵,简直像狗的鼻子一样!”李峒打趣她。
“你才是狗。”骆琦斜视着他。
“汪汪汪!”
“……”骆琦被这突如其来的狗叫声逗笑了。
“你闻闻是不是它的味。”李峒拉着骆琦走到餐厅的一个角落。
“唔,就是这个味道。这什么啊?”骆琦瞅着眼前的一堆带刺的东西,大概有七八个。
“这叫金枕头榴莲,听说能缓解痛经。”李峒说话很淡定,但骆琦已经羞愧得要死。
骆琦想到了前几天发生的事。
那天晚自习放学,二人回到出租小屋。骆琦洗完澡回房间睡觉。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腹痛难忍,感觉内裤有种湿漉漉的感觉。因为例假周期不稳定,她没有备卫生巾。
李峒看她进了浴室老半天没出来,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门口。他似乎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呜咽声,“骆琦,你怎么了?”
“我……我……”骆琦像哭了很久一样,说话都带着抽泣。
“你到底怎么了?”李峒拍了拍浴室门,她再不说,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冲进去。
“我……来大姨妈了,家里没有……卫生巾。”
“……”李峒懵了,停顿了几秒后做出反应,“你等着。”
五分钟后,骆琦从李峒的手中接过黑色塑料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两包卫生巾,日用和夜用。
“谢谢!”骆琦从浴室走出来,客厅没开灯,她知道他就躺在沙发上。
“不客气!”李峒的头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他的一颗心到现在还砰砰乱跳的,刚刚他是跑着去,一来一回,比平时少用了一半的时间。
天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气,从货架上选了两包最好的。当然,他的观念就是最贵的就是最好的。当他把卫生巾放在收银台的瞬间,他不用看也能感受到收银员那灼热的目光。他的第一次就这样奉献给了她。
他也是在那个晚上知道了她有痛经的毛病。
李峒带着厚厚的手套,剥开一个榴莲,掏出了一瓣果肉,递给她。
“你吃了它。”
“唔,好臭啊。”骆琦捏着鼻子,摇了摇头,表示难以接受。
“闻着臭,吃着香,很甜的,你试试。”
“唔,真的很甜。”骆琦接过榴莲肉,咬了一小口。
“呵呵,这金枕头是入门级的。你吃习惯了,就给你买马来西亚猫山王。”
“马来西亚猫山王是什么?”
“榴莲的品种有很多的,猫山王是榴莲的其中一个品种,也是最顶级的品种。”
“噢,你怎么买这么多?”骆琦看着角落里堆着的榴莲。
“给你吃啊,不过好像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容易上火的。我买的好像是多了点。”李峒搔了搔一头的黑发。他不爱吃榴莲,但为了她,他愿意去了解它。
“没事,你不用担心,吃不完就放冰箱。这东西可以做出很多好吃的,榴莲千层、泡芙、雪媚娘、榴莲饼等等,让刘姨把果肉弄出来,慢慢给你做些好吃的。”李峒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开游戏,开始玩起来。
李峒在游戏中忘我的厮杀了一局,大获全胜后他才从手机屏幕中移开目光。
“骆琦?”李峒喊了一声,别墅太大,声音有了延伸,余音绕房。
“哎!我在楼上。”骆琦手里似乎拿着他的睡衣,已经洗好拧干的,正要拿去阳台晾晒。
“你在干嘛?”
“我刚刚想找本书,看你卧室乱糟糟的,就帮你收拾收拾了。”
“操!”李峒一个箭步跑到骆琦身旁,目光一扫,她手中果然有他的内裤。
“……”
“你怎么?”李峒一脸诧异。
“什么?”
“怎么随便洗我衣服?”家里有佣人,专门打扫卫生的,李峒不愿意看她们在家里走来走去的,让她们在他上学的时候再来家里打扫,所以周末家里都没佣人。
“脏了就要洗啊,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骆琦说不出口,停顿了一下,“这么大了还尿床,不应该的。”骆琦面带腼腆。
“额……以后别动我……我的贴身衣物。”李峒脸红耳热。
早上起床,李峒第一次发现自己内裤湿了,粘腻的一片。昨晚的梦里全是她,他擦枪走火了。今早的时间又来不及,他要赶过去接她,换下的衣物也来不及清洗,被他暂时搁置在床头柜上,想着回来再洗的。没想到他玩起游戏来就给忘了。
“你是不是榴莲吃多了,尿的味道不对劲,有点……有点上头。”骆琦担心他上火。
“……”这小笨蛋,居然还说!李峒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十分钟后。
“喝了它。”骆琦走到沙发旁,站在他的身边。
“这什么?”
“下火的。”骆琦从家里带过来的自制糖渍青梅。
“你有完没完!”李峒大手一拂,瓷碗摔在地上,几颗青梅咕噜噜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根本就没吃榴莲,怎么会上火?此刻他恼羞成怒,他的动作证明了他的怒意。她无知,单纯,也不知道他会难堪。他又不好跟她普及男性的生理知识,他说不出口,至少现在他还说不出口。
“你……”骆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洗过无数次父亲的贴身衣物,没有一次像李峒一样,她的经验告诉她,他一定是生病了。他居然不领情,覆手摔了她的好意。
骆琦转过身,用手拂去留下的泪水,往门外跑去。
李峒站起身,想追上去。忽然又定住了身子,转过身,面对沙发狠狠地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