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张帆把目光投向周盈盈。
其实在这个时候，张帆内心是非常期望周盈盈能说一句离什么婚？我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类似的话的，但张帆失望了。
周盈盈目光通红地望着张帆，良久，才摇摇头，说道：“帆，让舟舟跟着我吧，我给她报了长郡学校的班，她还小，需要成长……”
“呵呵呵呵。”
张帆有些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就这一句话，比唐玉莲几百句几千句的杀伤力更大，瞬间击溃了张帆所有的心理防线。
“呵呵呵，行！”张帆重重地点了点头，咧嘴笑着，眼眶却红了：“女儿也归你，所有的都归你，我一分不要，离婚协议在我出来之前就准备好了是吧？拿出来吧，我现场就签字。”
张帆这话刚说完，唐玉莲立马又说了一句：“舟舟才六岁，抚养成人需要钱，每个月你得出抚养费……”
唐玉莲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周大勋就听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随手将桌上的一个茶杯摔在地上，夺门而出：“你们聊吧，我得去上班了！”
周盈盈脸色微红，皱着眉头看着唐玉莲：“妈，抚养费就算了吧，我周盈盈虽然不是啥富豪有钱人，但养一个女儿还是没问题。”
张帆怒极反笑，看着唐玉莲：“行，抚养费是吧？多少钱？我出！”
唐玉莲沉声说道：“就现在这消费水平和物价上涨的速度，一个月不怎么着也得有个万八千的啊，考虑到你现在的经济状况，你就拿个五千块钱吧每个月。”
“一年六万，是吧？行！”
张帆也不管唐玉莲说的合不合理，基本没啥犹豫的就点头同意了。
而事实上，有关子女的抚养费问题，是有三个评判标准的，分别是子女的教育医疗和生活实际需要，以及父母的实际收入水平和当地的消费水平，而且，在通常情况下，抚养费不会超过父母月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大多数在20%到30%左右。
而综合这三个维度来考量，一个月管张帆要五千的抚养费，这显然是严重超额的。
“那行”唐玉莲点点头，从餐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协议，搁到张帆身前：“这是离婚协议，你看下吧，下午就去民政局办手续，早点走完流程。”
“行的！”
张帆低头大致扫了一眼协议，随即签字。
签字之后，没多久，张帆与周盈盈便驱车前去民政局。
下午一点多，依然是张帆开车，在去往民政局的路上，周盈盈坐在副驾驶上，眼圈里含着泪地冲张帆说道：“帆……要不，我们就别去民政局了吧，签字的这份协议，你知我知，我不会再拿出来，你可以当它不存在……”
张帆闻言，瞥了周盈盈一眼。
在心底下，张帆不确定周盈盈这话说的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或许……一半一半吧。
见张帆不说话，周盈盈止不住一边流泪，说道：“张帆，刘波给了你二十六个亿，这事儿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呢，你知道吗？这事儿弄得我们全家都很被动，现在以出门，就能迎来小区里邻居的嘲讽的异样目光，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豪门太太。”
周盈盈幽幽说道：“张帆，你知道吗，对几乎每一个人来说，失而复得是一大幸事，但得而复失却往往比从没得到更痛苦，很少有人能直面这种落差，你明白吗？”
张帆木木地开着车，一声不吭。
在张帆看来，事到如今，再解释也没啥必要。
周盈盈叹息一声，问道：“以后准备干点什么？”
“想去东南沿海城市，那边毕竟是曾经的发达城市，战后恢复的速度也快些。”
“具体呢？”
“还不知道。”
周盈盈深深地看了张帆一眼：“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跟我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呵呵。”张帆咧嘴一笑，歪着脑袋看了周盈盈一眼，“不用了，谢谢，应该不会有那一天。”
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各自心里其实无形中都有了隔阂，说话更客气了，也更有距离感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张帆和周盈盈去民政局走了流程。
民政局的同志倒是极力挽留张帆和周盈盈，但毕竟是双方头同意的和平离婚的，不存在太多的纠葛。
另外，时间线已经是三战之后了，这个时候的民政局也没有十几年前那些类似离婚还要有一个月的冷静期的规矩。
一个时期一个时期的政策，在那些年，国内离婚率普遍偏高，处在一个不健康的状态，所以，离婚冷静期这样的规矩也是有其必然性的。
但同样的政策，放到现在就不合适了，因为现在的两性比例相对平衡了许多，社会正处在一个战后重建的快速恢复期阶段，人民生活的幸福感和对婚姻的认同感都比十几年前要高不少。
从民政局出来后，张帆下意识的回到甲壳虫车旁，拉开车门的瞬间，突然想起来，按照协议，这个时候他跟周盈盈已经彻底脱离了夫妻关系，而这辆车也不再归属他了。
“你仿佛又恢复到了一年前的那个没有一点自信的时候了。”周盈盈低声说道：“就算不是夫妻，还能不是朋友吗？车子你随便用，女儿你随时可以回来看她，抚养费的事儿也就是我妈再说，你不要在意。”
张帆神情有点发木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得用下车，对了周盈盈，之前月亮湾的房子啥时候被查封的。”
周盈盈一愣，想了想，说道：“你问这个干嘛？大概十多天前吧，早就被封了，现在那栋房子听说已经被鉴察院拍卖了。”
“我得回去拿点东西，有一些衣物行礼之类的。”
张帆随口说了一句，但实际上他心里惦记的却是一些合同和一个USB储存卡。
合同是之前张帆利用刘波的关系跟鹤城的一些朋友签订的投资之类的生意场上的合同，虽说现在张帆的资产全部被冻结了，但那也是相对而言。
张帆也不能肯定这些经过多个中间关系倒腾而签的合同到底有没有被冻结作废，如果没有冻结的话，那这些合同对眼下的张帆来说，也算是寒冬中的一把柴火。
而至于那个USB呢，则是几个月前在苏市的时候，从徐瓜瓜家里拿到的那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