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他怎么会娶你这个祸害!
楼月眉看着她的眼神近乎与蔑视,“现在是承认你撞死玉儿是在报复我了吗?”
“年纪大了,更应该讲道理,更应该不带任何色彩的去理解别人的话。”花尽淡淡的朝着房间中间的桌前走去,哪儿有一个医药箱,当然不是给她准备的。
是奶奶还没有醒时,她在屋子里找出来放那儿的。
她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整个人就是冷冷淡淡。
拿剪刀剪去了左侧的衣袖,直到整个脱落下来,那只手臂已经被血染透,靠近手腕的地方血已经干了,但在纹身那一片儿还有丝丝的往外冒。
她坐下。
拿出棉签和消毒药水。
楼月眉走过来,她牙关紧咬着,看着她的后背,瘦弱、窈窕,整个背部的线条柔美而不失女性的力量感。
走近了,她的侧脸,她的眉眼,和死去的女儿――那么的像。
楼月眉撑在桌子上,坐下,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心中那隐秘的一块被慢慢击碎!
她没有说话。
花尽也没有,棉签不足以擦拭那么大块的血迹,拿棉布,倒上消毒水,擦拭一遍,整个棉布都变成了红色。
扔到脚边的垃圾桶。
继续。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撞死玉儿,你不是为报复,你纯粹是在杀人!”楼月眉对于她亲自制造出来的伤情视若无睹,包括花尽依旧在肿的脸庞。
花尽低头,几根乱发从侧脸掉下来,堪堪遮住了她的神色――便显得这个女人尤其的冷静。
哪怕是在她擦拭伤口,因为微微用力,摁压出血后,她依旧神色如常,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件事我无法为自己开脱,我确实撞了人,但我不会愚蠢到去杀人。”花尽只是如此道。
刺青上的花瓣儿刚好裂开了一道口子,不大,也就是有源源不断的血流出,以缓慢的速度让血染透了整个手臂。
“你说这种话就能得到宽恕么?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奶奶的五官狰狞。
“我知道。”花尽没有抬头,一边回话,一边处理。
上消毒药水。
洗完澡里的东西比较少,能做的也只能这样,扯纱布包扎。
包扎好了。
拿起放在一侧的外套,穿上。
套进左侧手臂时,行动不那么流畅,有些僵硬,穿上了。
她才正眼去看楼月眉。
“我不会被宽恕,所以我会负责。既然我会负责,我就可以不接受你的一切刁难。”
“你说什么!”
花尽站着她坐着,两个人交手的次数很多,但这是唯一一次,两个人气势相当。
花尽不够凌厉,只是用她的漠然在抵挡一切的锋芒,“就是字面意思,奶奶不需要别人没有听你的就恼羞成怒。就像我和楼西洲……”
她顿了下,又道,“我和他离婚后,就不要再逼着他结婚了。他考虑你的情绪,一心想让你开心,而你却步步紧逼。”
楼月眉慢慢的也站了起来――
她年岁已高,却只比花尽矮了一丁点,视线对视,嘲讽,“听起来你好像在交代后事,莫非你的后事就只剩下西洲了?还有别的遗言,你一并说了。”
她定定的看着楼月眉――
天说暗就暗。
楼月眉醒来时还是黄昏清冷的光,这会儿就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昏暗。从格子窗看出去,树叶摇摆,在风中凌乱。
她收回视线,眼神倒影着她对面的那个格子窗,没有温度。
“没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道尽了她的生活,她一无所有。顿一顿又道,“西洲也不算我的后事,只是觉
得――你那样逼迫他,替他不爽罢了。”
“是啊,我不逼他,他怎么会娶你这个祸害!”
花尽忽然就笑了,那一声短促的笑声,“是啊,你若是不逼,他哪会娶我。”
或许他和顾沾衣还有故事。
或许顾沾衣忘了陆城,和他好好的生活。
她抬腿出去。
打开房门,昏暗的光像一把扇子缓慢的以她双腿为中心点往两边延展。
最后定格。
她抬腿出去,裙摆一瞬间有几分空空的华丽,光穿过。
那个场景――
忽然让奶奶想起了女儿。
她在阻止女儿和她爱人在一起后,从她的屋子出去,也是这个情形。
好像一身无畏。
好像万念俱灰。
好像做好了某个决定。
而那个时候奶奶冲女儿吼了一句,“永远都别想和她在一起,我永远都不会同意,你死了这条心!”
这话说完的一个小时后,她就看到了女儿的尸体。
此时――
她心里忽然开始狂跳,惊恐、害怕,甚至有一种想要求饶的心理。
别出去,别出去。
不要走!
她两步追出去,可花尽已经跨出了门,而她,到达嘴边的话,突然就卡在了那儿。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花尽走在院子里,高跟鞋踩在鹅卵石的声音,沉重有规则。
她看起来,毫发无伤。
走到门口有保镖把她拦住,“大少爷吩咐,没有老夫人命令,你哪儿都不许去!”
花尽没有出声,她知道身后的人会回答。
果然――
“让她滚,把她带给楼西洲,让她离婚后就让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在我这儿,看了恶心。”楼月眉狠狠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转身,脸颊绷的更紧了。
想起整个擦药和穿衣服过程中,花尽从始至终都没有太过左臂,垂在身体侧面,一动不动,没有生气。
就算是废了,也是她活该!
“是。”保镖回。
恶。――
花尽好看的唇扯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很莫名,却又无法形容。
…………
保镖把她送到了东方帝景城。
若是要去牢房,她必须【清清白白】的去,不能盯着楼太太的名义。
来的时候,已经很晚。
云妈不在,别墅里空无一人。
打开灯,只有木头在笼子里嗷呜嗷呜的叫,不知道多大了,竟然还没有学会一个正常狗的叫声。
她没有理。
这个狗,是楼西洲送的,她走也没有带,就算是还给了他。
可狗实在是叫的让人烦闷,花尽把它放出来,给了水和狗粮,终于没有了叫声。
她才――
有那个时间把自己抛给沙发,缓解这一身的狼狈。
原来多种疼夹在一起,她也可以忍受的,并且可以风平浪静。
一天没有吃饭,又加上身体的缘故,躺在沙发很快就婚婚欲睡,睡前想起楼西洲说过的话。
【命这么贱?】
别人她不知道。
但是她――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