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亦雪猛然抬头,看着慕离消失的背影,那一刻,眼泪再也没有忍住,夺眶而出。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见公子了吧!
她死死咬着唇,口腔里都是浓烈的血腥味,她却仿若未觉,目光始终不曾移开半分。
……
这一边,洛泱回到寝殿已经是黎明时分,接近早朝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不到,一夜未睡的她,本就疲乏的很。
但刚才被慕离这么一气,早已睡意全无,但又驱赶不了那份疲意。
无奈之下,她进浴池泡了个澡,浴池水面铺满了鲜红的花瓣,香气沁鼻。
洛泱仰头靠在浴池边缘,闭目养神,热水温养着皮肤,花香沁出入肺腑,洛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她便进入梦香。
“陛下,醒一醒,早朝时辰快到了!”
耳畔是宫女轻轻的呼唤声,洛泱掀开眼帘,意识有一瞬的恍惚。
她刚才好像睡着了,怎么就到早朝时间了,她只能强行祛除困意,起身更衣。
清晨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龙吟殿门口,朝臣陆续往殿里面走去。
不料,还没有进殿,就看见司空流月一袭白衣跪在殿门正中。朝臣们边走边看,议论纷纷。
司空流月才不管这些,顶着雨水,凄厉的喊。
“求女君为臣女做主,还臣女死去父亲一个公道。”
朝臣们闻言,议论的声音越发明显,而后相继入殿,站在自己平常上朝的位置。
此时,洛泱已经坐在殿中,准备上朝的她听见声音,脸色一寒。
“何人在此喧哗?”
司空流月听到洛泱的回应,加大声音,“臣女司空流月,今次前来是为了让女君给我臣女一个说法,为何至今都不处置杀人凶手?”
众臣纷纷往边上让了让,洛泱的视野瞬间开阔不少,这才看清殿外的人是司空流月。
此时,雨越来越大,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湿透,水珠顺着她脸颊滑落,憔悴不堪的样子,越发惹怜爱。
她分明是一早就预谋好,刻意趁这时候来喊冤,想博得群臣的怜悯,从而助她一臂之力。
果然,群臣开始议论起来,继而都望向洛泱,洛泱无奈,清了清嗓子。
“本君不是说过,给本君一些世间,给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已经三天过去了,难道臣女给女君的时间还不够?明明证据确凿的事,女君却迟迟不愿下令处置凶手,反而一拖再拖。难道是因为凶手是南国君主的家奴,而南王与女君交情匪浅,所以你女君有意包庇?可女君想过没有,父亲也曾冒着叛君之罪,助女君夺位,如今他出事,女君却不能还他一个公道,父亲若是知道他辅助的女君不顾律法,徇私舞弊,该情何以堪啊!”
洛泱拧眉,握着龙椅的手不由紧了紧,正欲开口时,司空流月又道。
“臣女孤寡,女君又迟迟不愿给出答复,臣女请求众位大臣为臣女做主。”
音落,她朝殿里的大臣们,拼命磕头,额头很快淤青一片,然后渗出血来。
她一边磕一边哀求,声色俱烈,让人不得不动容,大臣们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纷纷上奏。
“请女君下令,惩治凶手,以告慰王爷在天之灵。”
“是啊,求女君下令,惩治凶手,以安民心。”
“求女君……”
大臣们纷纷请求,最后干脆齐齐跪地,高喊,“请女君即刻下令……”
洛泱迟疑不决,就是不肯下令,重大臣见她还在犹豫,不由道,“女君要是再不下令,当真是坐实了有意包庇罪犯的流言了,女君刚登基,就做这样的事,你让南诏的子明如何想?以后又有何威信立天下?”
众大臣步步紧逼,洛泱毫无退路,见洛泱左右为难,一副痛苦的样子。
司空流月心中暗喜,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看着众大臣始终不松口,洛泱咬唇,最后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忍痛宣布。
“三日之后午时,处斩犯人千亦雪。”
此言一出,洛泱指尖狠狠的刮着龙椅扶手,心中痛苦不已。
她原本是想,登上女帝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册封阿雪为公主,恢复她原有的公主之身。
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如今,她真的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是,就是册封千亦雪为公主,更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是亲自下令斩杀她,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阿雪,对不起!”洛泱在心里对千亦雪说,指甲死死抠着龙椅扶手,极力掩饰着心里的痛快。
于此同时,群臣齐声高喊,“女君英明!”
洛泱才没有心思听这些话,脑袋昏昏沉沉的,抬起胳膊有气无力的晃了晃。
“退朝!”
群臣这才起身,纷纷跨出内殿,相继离开,司空流月待群臣都走完之后,方才慢悠悠的抬头,视线不由移向洛泱。
果不其然,洛泱一双黑眸,正死死的盯着她,眼中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司空流月却丝毫不畏惧,苍白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迎上洛泱视线的眸子,却有着遮掩不掉的得意。
似乎在跟她说,“你败了!败的是千亦雪的命。”
洛泱抿唇,真恨不得过去将她碎尸万段,可理智却告诉她,她现在是女君,这里是龙吟殿,不能轻易杀人,尤其是现在的司空流月。
她忍,她得忍!
洛泱在心里告诫自己。
司空流月得到满意的答案,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慕离正往她而来。
她不由一笑,随即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身体晃了晃,随后晕倒在地。
雨越下雨大,洛泱看着大颗大颗砸在司空流月身上的雨水,不由向她走去。
随行的宫女你立刻跟上,将华盖举国她头顶,避免雨水淋到她身上。
洛泱看着脚下昏迷的司空流月,不由发起怔来,于此同时,匆匆而来的慕离,即刻解下外衫,罩在司空流月身上,并将她揽在怀里。
“丑姑娘,你对她做了什么?”慕离温声问,雨水打在他俊雅无双的脸上,添了几分朦胧的俊美。
“我对她做了什么?”洛泱轻笑,笑里都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