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锡元心中复杂极了,他又希望九月来救他,又怕她来救自己。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万一九月跟她一起身处险境怎么办?
那个领头的人名叫崔庆,是奉王丛林的命令来抓这位钦差大臣的。
整个黄泛区可是大夏朝重要的产粮地,他们在这种地方当差,怎么会没点好处?
这位钦差大臣若是回去给皇上如实汇报,那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但崔庆钦佩吴锡元的为人,一路上对他也是以礼相待,就连绑在手上的绳子也是松松垮垮的。
他们都知道这位吴大人是个文弱书生,不会武艺,在他们这么些人的监视下,若是还能逃走?那他们也就不用活了。
听见吴锡元说要解手,他也没有为难,派了两个下人跟着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手下之人才对着崔庆说道:“头儿,他会不会再耍什么心眼啊?”
崔庆轻嗤一声,“能耍什么心眼?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啥都是虚的。”
他们是王大人从各地网罗来的高手,崔庆原本也是个江湖中人,只是后来见王丛林给的福利很好,这才投奔了他。
吴锡元又墨迹了一刻钟,崔庆见着他过来了,才从一旁的屋顶上跳下来,说道:“吴大人,可以走了吗?”
吴锡元点了点头,面色如常地说道:“走吧。”
又走了半日,他们才走到了陆地上,这会儿没了足迹,吴锡元觉得自己得想法子给苏九月他们留记号。
他说自己走累了,先吃点东西。
半日过去了,别说他了,就是崔庆他们也觉得腹中空空。
他停下来,将他们带的饼子分了一块给吴锡元。
吴锡元靠在树上将一块饼子吃完,又喝了水,见着崔庆正在闭目养神,他悄悄将自己身上戴着的荷包解下来丢在了一旁的草丛里。
又过了一阵子,闭目养神的崔庆才睁开眼睛看向了他,问道:“吴大人,可休息好了?”
吴锡元十分配合地点了下头,“休息好了。”
崔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下边儿的人说道:“走吧,咱们接着赶路。”
一直快走到了洛阳城,崔庆才来到了吴锡元身边儿,将一个荷包递给了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吴大人,你看看,这可是你的荷包?”
吴锡元看着他手上的荷包,脸上的肌肉微不可查的僵了一瞬。
但是他很快就缓了过来,对着他笑了笑,“是我的,许是方才不小心掉了。多谢你了,这还是我媳妇儿亲手帮我绣的。”
崔庆哈哈大笑了起来,“无妨,无妨,不过举手之劳。马上就到洛阳城了,吴大人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思?”
显然他也觉得将吴锡元送去洛阳城,他也依然难逃一死。
吴锡元忽然叹了口气,“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思,不过就是想到还有那么些难民没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崔庆嗤笑一声,“吴大人,您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想那些作甚?”
吴锡元笑着摇了摇头,“在其位谋其职,不想不行啊。”
崔庆看着他道:“若是每个大人都这么想,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吴锡元也跟着点头,忽然抬头看向了崔庆,“我瞅着你也不像是坏人,为何要替贼人办事儿?”
崔庆一楞,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我看起来不像坏人?难道我像好人?!”
他身边儿的手下们也跟着笑了起来,“头儿,您若不像坏人,我们也不像!”
吴锡元接着道:“罢了,我不过说句实话,竟让你们笑成这样,我不说了就是。”
崔庆面儿上的笑容也一收,突然发难,“别废话!赶紧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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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月来到了最后一个岔路口,这回可没有足迹给她辨别方向。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问道:“夫人,我们这回往哪儿走?”
苏九月看着面前的两条路,眉头皱地能夹死一只蚊子,对着他们问道:“你们可有人知道这两条路通往哪里的?”
很快就有人拿出提前准备好地图看了看,对着她说道:“夫人,这边儿通往瞿阳,这边儿则是通往洛阳的。”
苏九月当机立断,“去洛阳!”
“为何?”他们十分疑惑。
苏九月却咬牙切齿地道:“除了洛阳王,还能有谁对我们有这么大的仇?”
这些人可不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和洛阳王之间的恩怨,只有阿奎隐隐知道一些。
左右夫人说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吧!
等到了洛阳城,他们发现城门口的守卫十分森严,所有人进城都得经过仔细检查。
苏九月几乎更加坚信了心中的猜测,若是这里没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有什么好查的呢?
前头一个商会的车队正在被检查,队伍排出了二里地。
苏九月远远地看着,对着大家说道:“我们分散开进城,你们将身上的刀先藏在城外,进了城之后再想法子找别的武器。”
“是!”
若是先前儿他们听夫人的命令只是因为她是吴大人的夫人,那么现在他们却听得心悦诚服。
在吴大人被抓走的情况之下,他们一大群男人都束手无策,甚至毫无方向,吴夫人却能引着他们一路追来洛阳,也不是个等闲之辈。
好不容易等着车队进了洛阳城,苏九月才领着梅子和阿奎两人走了过去。
他们两女一男,这两个女人年岁又小,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很快就被放行了。
等进了城之后,苏九月他们找了个茶馆想找人打听打听方才是否有一伙人进来了。
却没想到忽然有个人坐在了他们面前,苏九月一愣,就见到面前之人掀起了头上戴着的斗笠。
“九月妹子,是我。”
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只除了比从前多了两撇小胡须。
苏九月心中一喜,“义兄?!你怎的在此处?你不是下江南了吗?”
王启英对着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处看了看,见着没有什么异样,才笑了笑,一脸的疲惫与无奈,“我也没想到自个儿会来这里。为了查案子,混进去个商会,一路又是坐船又是扛包的,兜兜转转反而来到了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