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以影宗和天启四守护的关系,起了冲突可很难收场了。”姬若风语气忽然变得很严肃。
雷梦杀伸手揉搓着额头,没有搭话。
“影宗自开国之时便奉命守卫皇族,守卫北离之主。而如今琅琊王又设定了天启四守护,甚至在明德帝尚未登基之时就号”天启守护“之名。之前还好,各自为营,如今放在一起,着实有些尴尬啊。”姬若风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虽说帮陛下夺得帝位的是我们。可是,我们终究是跟着琅琊王的旗号来的。你说如果我们二者只能留一,我们的那位皇帝陛下会选谁?”
雷梦杀揉完了额头,开始揉太阳穴,曾经被称为“多言公子”的他,却难得的开始沉默了。
“会选影宗。”姬若风只好替他回答,“所以现在动手去拦,还来得及。”
雷梦杀终于停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不去?”
“我当日奉我姬氏老祖宗之命帮助琅琊王殿下夺取帝位,如今事情已经了了,我随时可以不做这白虎守护。所以这个事我不管。”姬若风说道。
雷梦杀愣了愣,随后猛地一拍桌子:“干他!”
姬若风微微一侧首:“哦?干谁?”
“自然干那个卖女求荣的易老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千方百计要把自己的女儿把火坑里推!女儿不情愿,他还一定要嫁,女儿跑了,他还要抓回来!世上哪有这样的人!”雷梦杀破口大骂道,“这样的人,打死也就得了!”
姬若风拍了拍手:“雷将军,好豪情!怎么还不动手?”
雷梦杀面色有些尴尬:“我若是动了手,那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收场。”
“那你要如何?”姬若风问道。
雷梦杀朗声高喝道:“司空长风,加油!”
“啪”得一声,对面楼阁之上的窗户被撞得粉碎,一个白发的老人从窗户里飞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司空长风随后从窗户里一跃而下,持着长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天启朱雀守护和影宗的对决,放在这条朱雀大街上?不太好吧……”雷梦杀无奈道。
易卜站了起来,轻轻咳嗽了一下:“总算是见识到了朱雀使的惊龙变,果然厉害。”
司空长风一顿长枪:“你老了。”
易卜苦笑道:“是我老了吗。”
司空长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因为你老了,所以你不再相信自己手中的剑,而去相信一些别的事物。比如权力。你的徒弟洛青阳就没有老,他依然只相信自己的剑。”
易卜垂首道:“或许吧。可我没有退路了。”
“你没有退路,那就往前走啊。冥顽不灵。”司空长风身形猛地掠出,手中长枪一挥,将那周围的风瞬间撕裂开来,刹那间发出飞鸟惊鸣般的声音。
姬若风感慨道:“真是一柄好枪啊。”
“师父说过,这小子以后是能做枪仙的。”雷梦杀傲然道。
“似乎又有人来了。”姬若风转过头,看着长街尽头那辆奔袭而来的马车,马车之上雕刻着萧氏一族的族徽神鸟大风。
“是宫里的马车。”雷梦杀微微皱眉道。
马车的帷幕微微掠起。
一粒棋子猛然从中掠出,直冲司空长风的后背而去。
司空长风此刻全力都在那一枪之上,枪已出,无法回头。
“该死。”他低声咒骂道。
“的确该死。”雷梦杀向前一步,忽然伸出一指。
雷门惊神指。
司空长风长枪落下,将易卜手中的长剑击成两片,随后长枪微微一扬,抵在了易卜的咽喉之上。
那一粒白子在空中碎成了粉末 ,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大监,来得可是真巧啊。”司空长风没有回头。
马车之中踏出一双紫靴,身形修长的大宦官站在了朱雀大街的中央,看向司空长风,马车之内随行的禁军在短短片刻之间便将整个朱雀大街都封锁了起来,期间普通百姓甚至于朝堂官员也都被赶了出来。
当然,姬若风和雷梦杀依旧在楼上慢悠悠地喝着酒。
皇帝换了,大监自然也不再是以前的大监了。如今的大监瑾宣是浊清大监的弟子,据说武功尽得浊清真传,与洛青阳并为大内两大高手。
“堂堂朱雀使,和影宗宗主当街斗殴。有失我北离颜面吧?”瑾宣幽幽地说道。
“就你废话多。”司空长风一枪把易卜打到了边上,随后转身,“你想怎样?”
瑾宣自然知道这个朱雀使的脾气,也就没有理会他,直接对着那风雪楼行礼道:“宣妃娘娘,陛下请我来护送娘娘回宫。”
“宣妃?我不喜欢这个称呼。”易文君终于也从阁楼之上跃了下来,冷冷地说道。
“恭迎娘娘回宫。”瑾宣大监垂首道。
“恭迎娘娘回宫。”他的身后,三百虎贲郎同时高喝道。
雷梦杀皱眉道:“拿出虎贲郎来吓唬人?”
姬若风摇头道:“不,是拿出皇帝来吓唬人。”
司空长风冷笑道:“素闻你是和洛青阳比肩的高手,洛青阳那家伙任凭我嘴巴说烂,也不愿意拔剑。那今日你来和我过过招。”
瑾宣大监微微皱眉:“还请朱雀使注意自己的身份。”
“注意什么身份啊我。我就一个江湖浪客吗,看到不爽的就打,看到想要的就抢,没什么身份。”司空长风举起长枪,指着瑾宣大监,“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
瑾宣大监对着易文君又是一垂首:“恭迎娘娘回宫。陛下,和皇子,都在等着呢。”
司空长风转过头,与易文君对视了一眼。
司空长风的意思很简单,你说一句,我就动手,管他什么大监,虎贲郎,天启守护,只要我还没死,他们就不可能带走你。
姬若风看到了那个眼神,他问雷梦杀:“真打起来怎么办?”
雷梦杀手指之上真气流转,可却也没有下定决心:“大不了让琅琊王出来收拾场面吧。”
易文君自然也明白了司空长风的意思,可是她却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便走吧。”